她虽站的很远,但据她察言观色的判断,还有那片言只语的推敲,事情也早已知悉的八九不离十。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要劝他回去,他不能和家人一直僵持下去,她也不能永远让他住在她那里。
但可惜她再次低估了这个少年的脾气。
莫俊烈突然顿住了身子,害的她一个刹步不住差点撞上他。
看着蒋穆纯那在雪地里扑跌了几下才稳住身子的糗样,莫俊烈却露出了一个恶劣而得意的微笑,但那笑容只如昙花一现,就又立刻冻结了。
“木糖醇,你知道——鸡婆是什么意思吗?”
“啊……”蒋穆纯一怔。
“鸡婆就是多管闲事的的老母鸡!”
“你……”蒋穆纯恨不得一拳挥过去,将那张俊脸打肿。
她这不是一片好意吗,看着那又已经大步向前的高瘦背影,蒋穆纯郁闷得几乎气结,赏雪景的好心情也全被冲淡了。
她索性故意放慢脚步,不再去理那只三观中起码有两观不正的死小狗。
莫俊烈可能也感觉出她的不高兴,停在前面等她,还折了一直挂满雪晶的美丽树枝给她,她的一腔不悦又随着那偶尔吹过的冷冽北风飘散无影了。
哎,没办法!
一看他摆出那副极不成熟颇不自然的讨好模样,她就不忍心再怪他了,其实这家伙的心肠也不是那么坏那么狠,只是倔强又偏执,再加上那冷硬桀骜的性情,给人的感觉就有些像那茅厕里的砖头了。
“年轻人,麻烦闪一下!”
当两人绕出那个公园,来到马路上的一个桥坡上,忽然一个身后声音传来。
两人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半旧军大衣的瘦弱汉子正蹬了一辆拉货的排子车行了过来。
那车上的货物很多,应该是一些水果蔬菜之类怕冻的东西,用厚厚的破棉被和苫布盖着。蒋穆纯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摆地摊的小商贩,因为前面有个小市场。
这样的恶劣的天气还出来,肯定是为生活所迫吧,看着那被冻得通红的脸颊,蒋穆纯的心里不由的一动,有种感同身受的心酸淡淡涌起。
因为雪深路滑的缘故,那汉子车子蹬得很艰难,特别是到了上桥时,汉子将背紧紧地弓起,显出格外努力的样子,但那陷在积雪中的车路却不大舍得动。在这天寒地冻的冬日里,汉子脸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亮。
蒋穆纯见了,迅速的上前去,丝毫不顾及那车子上的雪屑和灰尘,卖力的帮汉字推起车来。
当车子终于过桥而去了,汉子回头感激地笑着向蒋穆纯致谢,蒋穆纯拍了拍手,也真诚地笑着回了一声“没事”然后目送着汉子走远。
“哼,白痴!”一直站在原地袖手旁观的莫俊烈,冷嗤一声道。
“这怎么会叫白痴呢?这叫助人为乐,你不懂吗?”蒋穆纯狠狠的白了一眼那个冷漠的家伙道。
“你帮了他一时,帮得他一世吗?”
“是,我的确帮不了他一世,但我这一刻真诚的相助,会让他心生温暖,有时一点温暖就会让人心生勇气,你懂吗?”
“真是个白目的女人,什么真诚?什么温暖?我是不懂,我说他抵不上十元钱,你信吗?”
“你……”
真是不可理喻的人,还振振有词呢。小小的年纪就如此的冷漠偏激,漠视亲情,漠视人性,必须好好的教育一下才行!
化解他和家人之间矛盾的事她肯定是要做的,但是她目前做不到一蹴而就,她会从长计议的。而今天呢,她就先从扭转他的人生三观入手了,也给化解他与家人的是做个铺垫。
“莫俊烈,我先不和你争辩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蒋穆纯瞥了一眼前面那个蹲在桥边的一个身影道……
蒋穆纯瞥了一样桥上边一个瑟缩在阳光下晒太阳的小乞丐,心里有了计较。
“打赌?好啊,那赌什么?怎么让事实说话?”莫俊烈那属于少年的活泼好玩的天性被激发了出来。
“你看到了吗?那边有一个小弟弟……”
“呵呵……”但话没说完就被莫俊烈打断了,莫俊烈先是怪异的扫了她一眼,然后邪邪的一笑道,“小弟弟?在哪里?你的——你有吗?”
“啊……”
蒋穆纯一怔,随即会意,白净的脸上霎时一片酡红,俯身抓起一把雪狠狠地扬过去,气恼的骂道,“混蛋,你去死——”
“木糖醇,别这么小气了,”莫俊烈自知理亏,也不躲避,任那雪屑落的满头满脸,一边贪婪的看着那艳若桃李的娇美脸颊,一边强忍着笑意道,“我只是要你注意措辞,别露怯,不是要打赌吗,快说打赌规则吧!”
蒋穆纯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再次指着那个小乞丐道,“看见桥那边那个小……小乞丐了吗?我们就借他用一用,看看是你的十元钱有用,还是我的真诚温暖有用。”
“哦……”莫俊烈摘下墨镜,很认真的看了片刻,然后好奇地问,“那要怎么看?”
“很简单,我们都去施舍他,你给他十元钱,我给他真诚温暖,然后我们再从他的身边经过,他记得谁谁就算赢?”
“嗯……那你的真诚温暖又是如何定位的呢?”莫俊烈狭长的眸子满是狐疑。
“你放心,”蒋穆纯一指桥边的那个护栏道,“你可以在那里听,放心,我决不违规,只是单纯的给予关怀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