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想想也是,便笑道:“走,跟娘去趟墨玉居,找你表姐借几件首饰去。”
到了墨玉居,张氏说明来意,再暗示道:“亲戚间本就是应当相互帮衬的,所以昨日的事儿,我告诫了睿儿,不许说出去。”
哟呵,若不是算准了你不敢声张,我怎么会这么说,难道还打算用这个来威胁我?
俞筱晚暗暗冷笑,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以为碍于晚辈的身份,这个面子情我总得给你是吧?“当年”我就是被你教得太讲情面、太注重名声,才会落下凄凉的下场,这一世,我可不会再在乎这些虚无飘渺的名声了。
“太可惜了,晚儿现在不能佩戴首饰,所以都收了起来,不方便出借,而且,我也不打算借,舅母若真心喜欢晚儿的首饰,就真金白银地来买吧,看在您是长辈的份上,我卖你几件。”
张氏惊得瞪大眼睛,“你寄居在我曹府,问你借几件首饰还要我出银子?”
曹中雅亦是十分忿恨,“就是,你太无耻了!”
到底谁无耻?“当年”你找我借的首饰,可从来没见你还过。俞筱晚的眼神一冷,“这话我可得问一问老太太,舅母当初可是说好,要将我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待的,怎么现在又成了寄居?就因为我不借首饰?我的首饰,我借给你是人情,不借你是道理,难道还想强逼我出借不成?这跟拦路抢劫有何区别?”
张氏没想到俞筱晚不单一点面子不给,还给她连扣几顶大帽子,顿时便恼了,面上却是不显,阴森森地笑道:“那好,只要你日后别后悔。”既然俞筱晚不要情面,她也懒得虚情假意,“老太太身子不爽利,你这么孝顺,就在屋子抄心经一百遍给老太太祈福吧。睿儿的贺宴不用你参加!”
她是当家主线,说不许参加,晚儿就不能参加!看着俞筱晚丕变的神色,张氏得意地一笑,拽着女儿出了墨玉居。
曹中雅恨得咬牙切齿,“娘,就这么走了?我的首饰怎么办?”
张氏扶额,“雅儿你天生丽质,不一定要晃眼的首饰。”说着阴笑,“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捧着妆奁来求我了。很快!不出十日!”
曹中雅对母亲深有信心,闻言眼睛就是一亮,“母亲有何妙计。”
这事儿却是张氏不能说的,只催促她快去穿戴好,客人们要来了。
这母女两一走远,路边小径的草丛后就窜出一名七八岁的小丫头,飞跑进屋子,小声儿地禀报给了俞筱晚。
初云恨声道:“小姐,舅夫人肯定是有什么奸计!”
俞筱晚神色安详恬静,唇角还含着一丝浅笑,笑意直达眼底,“我该怎么感谢舅母呢?”
定然是汝阳庄子上的事儿,从汝阳传讯息入京,要三四日,从佃农身亡到闹得不可开交,是两日的光景,若是不出十日就会去求她,那么一定是在三四日后行事。有了时间地点,她还想翻出什么浪花?
赵妈妈按着小姐的吩咐,让放了一只信鸽出去,俞筱晚又将初云、初雪、丰儿这三个心腹丫头叫来身边,细细耳语一番,又叮嘱道:“就是昨日那名小太监,万不可弄错了。”
再说曹中雅回屋挑了几样首饰戴上,这才领着丫头们往延年堂而去。路过一处假山亭时,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道:“摄政王殿下的随从怎么还没来?”
曹中雅眉头一皱,这是初云的声音。
跟着便听到初雪的声音道:“快了。一定要请她将摄政王引到小香海去……”
初云兴奋地道:“若是能成为侧妃,就可录入皇家玉牒,这是何等荣耀啊!”
曹中雅听得眼皮一跳,俞筱晚想勾引摄政王?
张君瑶和吴丽绢都已经入了终选,现在住入宫中学礼仪规矩去了,她这阵子可没少听老太太、父母亲憧憬美好未来,原本就有些羡慕,这会子心都动了。若是当摄政王的妃子如此荣耀,她为什么要让给旁人?不行!必须抢在俞筱晚之前,她可不比俞筱晚生得差!
刚拿定主意,就听丰儿小跑过来,喘着气道:“来了来了,在池塘那边。”
曹中雅大急,立即回头低声吩咐自己的丫头,“去拦着那几个丫头。”然后自己一提裙摆,急忙忙地跑去了池塘边。
迎面正遇上一名绯色圆领长衫的小太监,曹中雅不知世情,以为摄政王身边的小太监跟别人身边的小随从是一样,端着架子,高扬着下颌道:“你,去请摄政王殿下过来一下,请来了,我还有赏。”说着很大方地抛出一锭银子。
惟芳公主满脸古怪之色,打量了她好几眼:没长开的小丫头,应当不是想勾引皇兄吧,要是勾引的话,也不会这样跟我说话……她难得耐心地问,“你为何要见皇……殿下,有何冤情?”
曹中雅见她拿了银子不办事,原本因俞筱晚不愿借首饰而变坏的心情,更加坏了,心头怒火骤起,“叫你去就去,一个奴才配问我么?”
虽然惟芳公主是做奴才打扮,可心里却认为曹中雅才算奴才,她本就是刁蛮任性出了名的,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下就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放肆!”
“你居然敢打我?”
曹中雅呆了一呆,就尖叫着伸出十指,往惟芳公主的脸上挠去。
惟芳公主素来得宠,走到哪里都是人人畏惧,还真没见过曹中雅这样敢跟她叫板的,当下怔在原地,不知躲避。眼看着曹中雅的爪子就要挠到脸上了,惟芳公主吓得两眼一闭……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发生,她忙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这才发觉曹中雅被一名眉目如画、气质如仙的女孩抓住了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