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仔细看了几眼,唇角微微往上弯了弯,“以你的年纪来说,还不错,若是能得金大娘指点的话,日后必定有大成就。”
虽然富贵人家的夫人奶奶们鲜少亲手绣些什么,但作为待嫁女子,绣功却是非常重要的一项技能,甚至影响到旁人对其品性的判定。严嬷嬷说的这位金大娘,是绣娘中的佼佼者,宫中尚衣局的女官,太皇太后、太后和先帝的朝服,都是由她亲手所绣。
金大娘在宫中任职,但休假时可出宫,贵夫人们常常要托关系走人情,才能将自家女儿的绣品送去给金大娘评判,若能得句赞美,此女的行情立即便水涨船高,更别说由她来亲自指点的未婚少女了。
俞筱晚露出渴望又无奈的神色,“听说金大娘鲜少出宫,便是出了宫,也被各家王公侯爵府上请了去,我如何能有幸得到她的指点?”
严嬷嬷淡淡一笑,“只看你愿意不愿意。”
“自然愿意。”俞筱晚立即惊喜地屈膝一福,“还请嬷嬷引荐。”
严嬷嬷笑道:“这没问题,只是让她入府比较麻烦,还是出府相见比较好。”
俞筱晚立即应承下来,又令初云准备四匹蜀锦送给严嬷嬷,严嬷嬷也没推辞,欣然收下,先回屋休息去了。
待严嬷嬷离去,蒋大娘不知何时晃了进来,挑眉哂笑,“小姑娘心眼真多,你怎么知道金大娘与严嬷嬷交好。”
俞筱晚淡淡一笑,“猜的。”
蒋大娘可不信,她每天冷眼旁观,发现俞筱晚总是故意在严嬷嬷面前表现,只是表现得十分不明显,比如说,严嬷嬷要求她行礼达到某种标准,她总是第一次差那么一点点,第二次勉强达到,第三次就能远远超过严嬷嬷的预期,让严嬷嬷除了惊讶就是惊艳,只用了三天的时间,没费一点力气,就将严嬷嬷给收服了,主动要将她介绍给金大娘。
俞筱晚自然不会告诉蒋大娘,自己多活一世,当然知道严嬷嬷和金大娘的关系,张君瑶能当上侧妃,多凭了这层关系,所以她才要在张君瑶之前将金大娘的心拢住,让金大娘帮忙推荐吴丽绢。
她示意蒋大娘坐在对面,沉下心来给她诊脉,然后惊讶地发现,蒋大娘的旧疾已经治愈了,“真没想到这么快,才不过服药十天而已。”
蒋大娘嘿嘿一笑,“我是习武之人,好得快些很正常,说吧,你想求我什么事。”
俞筱晚轻柔地笑道:“首先自然是学您这一身本事,另外两件嘛,我暂时还没想好,待想好了再说。”
蒋大娘微微一哂,“小姑娘倒是会打算盘,我这一身本事,不知多少人想学,你若要学,就得先拜师。”
俞筱晚却摇了摇头,“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日后你若让我将另外两件事废了,我也只得依从,太不划算,我敬你是长辈,就向您行个晚辈礼吧。”说着敛衽站好,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蒋大娘噗嗤一笑,“你这丫头是个臭脾气,不过倒是合大娘我的胃口。”说着肃容,“要真想习武,就得能吃苦,从现在起,你每日晚上跟我到西山去。”
俞筱晚极郑重地福了一福,“晚辈从命。”
当天夜里,俞筱晚就被蒋大娘提着奔去了西山。
西山在京郊,山高林密坡陡,蒋大娘手提着一人,却完全不费力气,很快来到了山顶。
“山顶呼吸困难,又聚天地之精华,最适宜修炼内功,我先教你吐呐之法,你且记住口诀……”
蒋大娘将口诀诵念一遍,俞筱晚用心聆听,仅一遍就记住了,又按蒋大娘的解说,慢慢体会气息在体内流动的感觉……寅初时分,她竟将气息在体内运转了一周,虽然气息很弱,但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蒋大娘正色道:“你很聪明,领悟力也强,是个学武的苗子,但你的年纪终是大了些,应当在五六岁时开始习武才好。我还有事要办,只能再在京城留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会倾囊相授,你能掌握多少,就看你自己了。习武这事,就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你盘腿坐下,我先渡些真气给你,没有真气,接下来学习招术会很难。”
俞筱晚依言坐下,蒋大娘双掌压在她的背心,缓缓渡了些真气给她,也不多,怕她承受不住,但足够她用来习剑术了。俞筱晚又依口诀运转了一下气息,这回感觉气息就强得多了,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此时天光未亮,太阳还在云层后面,天边只有一线金黄的光晕,映在俞筱晚脸上的淡淡金色光辉,将她清澈的双眸点亮,闪耀如同满天的星光,腮边细小的处子绒毛也被染成了金黄色,整张清丽的小脸都浸润在一层金光之中,山风将她的衣袖吹拂得轻轻飘起,使得她飘渺得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蒋大娘惊艳地看着眼前几乎透明的绝丽小脸,由衷地赞叹,“不出三年,你必定会成为京城第一美人……嗯,我看你不如嫁给我儿子吧,他虽年纪略大了你一些,但也生得十分出众,最重要的是,他有担当,而且我不喜欢我那个儿媳妇,呆板得很。”
呃,怎么会说到这个问题的?俞筱晚虽是多活一世,但也是未出阁的姑娘,谈到婚嫁问题,多少忸怩,当即低了头,支吾道:“我……还得守孝三年……”
蒋大娘一时被她的美貌惊住,才会脱口而出,这会子也反应过来了,嘿嘿一笑,“我知道,你们这种名门千金,都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嗯,看你家老太太的意思,似乎是想亲上作亲吧,你自己呢,难道没一点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