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笃定了曹中雅是摔伤,仿佛摔跤摔个五指印出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清澈如同湖水的眸子里全是真诚的关心,递过来的青瓷小瓶仿佛就是一颗真挚的心,曹中雅哪里受得住绝世美男的深情厚意,当场从头顶红到脚板心,还有两股热流无处可去,从鼻孔喷涌而出。
仿佛今日就是她的桃花日,君逸之也挤了过来,用那张绝世的俊颜演绎无微不至的关怀,同样递过来一个小瓷瓶,“我这也有,用我的吧。”
两位美男都争着向她献殷勤,曹中雅心花怒放,只以为自己在梦境,她呆呆地接过一只小瓶,忽见韩二公子浓眉微蹙,清澈的眸子里闪过几丝失落,才惊觉自己接的是君二公子的小瓶,忙又接过韩二公子手中的小瓶,令得美男展颜一笑。
“多、多谢!我、都、都试试。”曹中雅激动得有些结巴,忙不迭地令红儿蓝儿给她上药。
她的乳娘原妈妈忙阻止道:“小姐,还是请大夫来诊诊脉才好。”
君逸之挑了挑眉,“这是御用的伤药,怎么?还怕我下毒么?”
韩世昭只看向曹中雅,“早些用药,小心伤了肌肤。”
这么关心我!曹中雅激动得直喘,亲手抹上两种药膏,顿时觉得左脸上一片冰凉,再没了火灼一般的痛感。
片刻后,韩世昭和君逸之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药还算灵,还好保住了小姐的秀丽容颜。”
曹中雅羞怯地低下头,想说上几句感谢的话,却又想显得矜持,拿捏不准分寸,耳畔听得韩世昭道:“在下告辞了。”说罢真的转身离去,谁也没多看一眼。
君逸之也跟着道:“我也走了。”回过头,走了几步,与俞筱晚擦身而过的时候,挤了挤眼睛:“不能光谢姓韩的。”
俞筱晚一怔,他却已经风一般远去了。
曹中雅还在痴痴看着二人的背影,一颗芳心扑通扑通地跳。原妈妈大急,扯着小姐的衣袖,就想帮她擦去脸上的药粉。曹中雅恼怒地推开她,“你干什么!”
表小姐在这儿,原妈妈不能明说,只能一字一字咬着牙道:“药很灵,红肿都消了。”
曹中雅呆了呆,“啊”地大叫一声,脸上的红肿都消了,她还怎么向母亲和祖母告俞筱晚的状?
因摄政王妃也驾临张府,张夫人、曹夫人等人都在中厅陪着王妃,俞筱晚三人回到暖亭后,便被人请到了中厅。
吴丽绢安然无恙,张氏和张夫人两个恼怒地瞧了自家女儿一眼,曹中雅委曲得要死,偏偏韩君二人赠的药膏十分管用,现在脸上已经瞧不出半分异样了,张氏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张夫人脸上堆着笑,将张君瑶和曹中雅两人拉到王妃跟前请安。
摄政王妃之前便见过曹中雅几次,笑道,“越来越漂亮了。”
张君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妃,忍不住悄悄打量几眼,见她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生得丰仪秀美,端庄妩媚,心底里就有了一丝轻视,没有我漂亮,更没有我年青,日后我必定能取代她的位置。
她心底不屑,神态中却半分不显,优雅地福下身,“王妃金安。”
摄政王妃细细打量了几眼,心中闪过一丝烦恼,怎的又是一个绝色?面上却是笑赞,“张小姐的确美艳无双,难怪礼部黄大人一力举荐。”
张君瑶闻言却不得意,谦虚地道:“不敢当王妃赞,臣女与王妃比,仅是蒲柳之姿。”又送上一件亲手绣的小炕屏作礼物。
张君瑶这般低姿态,却没讨得了王妃的好,反而更觉得她虚伪,对这幅绣功精美、喻意吉祥的屏风,也只是随意赞了几句。
俞筱晚敏感地捕捉到了王妃的不悦,暗暗思忖,谁都知道王妃嫁给摄政王,五年来未有所出,朝廷这才会大举为王爷选侧妃,王妃心中肯定是不乐意的,因为只要有人生出了儿子,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所以再如何低声下气,也讨不到好。
她心思一转,悄悄向一旁的吴丽绢说了两个字,这才端庄地上前请安。
摄政王妃客套了两句,张氏便主推吴丽绢,“这位吴姑娘是我家姨娘的亲戚,祖父是清河县的候补县令,这一回也参选了,若论相貌,便是我侄女君瑶也逊她几分的。吴姑娘,快来拜见王妃。”
在坐的都是达官贵妇,这回参选的也多是官家嫡女,只吴丽绢出身不高,还有一位当姨娘的姨母,这样的介绍,简直跟一巴掌搧在她脸上没两样,厅中的夫人们不免露出了几分轻蔑之色。纵使吴丽绢再沉着,仪态万方地纳了万福,却也不禁羞窘得涨红了脸。
可这些夫人却不知,摄政王妃虽然不喜欢吴丽绢如此貌美,却对她的身世十分有好感,这样的身份,纵使给王爷生下了孩子,也不可能动摇到她的地位,至于美貌么,纵使少了一个吴丽绢,还会有成百上千个李丽绢、王丽绢,根本不足惧。因而她格外和善地道:“平身。”
张夫人一点也不想放过帮女儿打击对手的机会,笑问吴丽绢,“不知吴小姐准备了什么礼品孝敬王妃?”
几人都是临时请来张府的,怎么会准备礼物?张夫人和张氏都等着吴丽绢出丑,吴丽绢胸有成竹般恭谨地笑道:“民女身无长物,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孝敬王妃的,唯愿斋戒七七四十九天,为王妃祈福,愿王妃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自己有什么心愿,估计是个人都知道,摄政王妃心中一动,仔细看向吴丽绢,吴丽绢平静地半垂眸光,任其打量,笑容愈发真诚。摄政王妃终是展颜一笑,从手腕上褪下了一只玉镯,拉过她的手,亲自帮她戴上,“好姑娘,难为你有这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