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府的妾室不会少,至少这一回一同入选的就有五人,摄政王妃会选谁的儿子,就难说得很了。当然,如果侧室的娘家也强硬,生下了儿子之后,还有可能问鼎正妃之位……这是后话,怎么也得是生下了儿子再说,而且必须是长子,否则就没有那么金贵了。所以张君瑶率先有喜,对摄政王来说是喜讯,对她自己来说,却是喜忧参半,忧的是旁人会不会让她顺利生下孩子,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一回晋王府的宴会摄政王妃一反常态不带妾室同往,张君瑶心里就生出了无数想法,王爷王妃都不在府中,别的妾室会不会乘机加害?甚至有可能就是王妃授意安排个局,或者直接在饮食中下药,害她滑胎不说,王妃不在府中,还能将自己推个一干二净。所以张君瑶才缠着摄政王,坚持要一同来赴宴,跟在王妃的身边,王妃就必须小心照拂着,不然王爷饶不了她。
曹中雅头一回叹息,“王府真是水深。”
张氏就抱着她笑道:“你放心,兰嬷嬷很精明,必定会顾得你表姐周全。咱们只要为你表姐祈福,求老天保佑她一举得男,日后咱们娘俩的好日子就来了。所以,这段时间先忍一忍,你别去招惹晚儿,咱们以后一块儿给她算帐。”
曹中雅想像着俞筱晚跪在自己面前痛苦求饶的样子,就得意地笑了。张氏怜爱地看着女儿,其实还有一事,更为机密的事,不过雅儿沉不住气,不能告诉她。
次日下晌,赵妈妈拿了二门处递进来的帖子道:“小姐,俞管家求见,说铺子里有要事。”
俞筱晚忙应了下来,让俞管家到二门花厅回话。
俞文飚这回来是告诉她一个大好消息,“宫里的总管想从咱们店里采买些腌果,太后很喜欢吃,价格给得公道,量要得也大,若真是能拿下来,就是咱们打响名头的大好时机。”
俞筱晚也听得十分动心,只是疑惑,“太后难道吃过咱们店里的腌果?”
“那位公公说,是尝过,楚太妃爱吃,便带了些进宫。”俞文飚看了小姐一眼,斟酌着道:“君二公子来买过几次。”
听了这话,俞筱晚暗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睑躲开文伯探究的目光。
赵妈妈倒是听得眼睛一亮,随即又若有所思起来。北京的果脯总是偏甜,而自家店里的腌果却是酸酸甜甜十分爽口,君逸之知道那家店是小姐的,买些腌果给祖母吃,倒也不算什么,但若说是楚太妃喜欢吃,就要推荐给太后的话,就有可能是特意提携她了。毕竟太后乃是国母,饮食都有专人负责,若是随意推荐个吃食去,太后吃得闹肚子,就算是亲姐姐,也得吃挂落。
楚太妃这般热心,只怕真是打着结亲的主意,可就是不知道她将小姐摆在什么位置,若只是个侧妃,就没意思了。以小姐的才貌和身家,嫁个官宦之家的嫡子为正妻是绰绰有余的。
俞文飚禀完了话,就等着小姐拿主意,这单生意接是不接。不接,就说年前卖得好,已经没货了,接的话,就还得要几个厨娘多腌制一些。
“倒是个打响名头的大好时机。”正是采办年货的时候,京中的贵夫人们最爱跟风,太后娘娘喜欢的小零食,肯定会也来买,还可以乘机提价,利润十分丰厚,但这其中肯定也有风险。俞筱晚沉吟道:“量这么大,肯定会挤占以往其他店的份额。难免惹人嫉恨。”
能做宫中生意的,都不是一般的生意人,就算以前曾经是纯粹的生意人,到了这一步,都会或多或少地与宫中的管事太监、光禄寺以及朝中的诸多官员有亲密的关系,若是想陷害她们,可是轻而易举的。别的不用说,只要太后有些小头疼脑热,御医硬说是吃了她们的腌果制成的,她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俞筱晚一时拿不定主意,想了想道:“等敏表哥下了衙,我先跟他商量一下。店里的存货也不多了,还是多腌些,腌货也经得放,没关系。”
俞文飚点了点头,又说起欧阳辰的事,“没见他再与那府上的人联系,但是最近手头十分宽松,天天吃香喝辣,听说还在夜来居包了个粉头。”
俞筱晚点了点头,“继续盯着,总得有人送钱给他。”便没再留文伯,端茶送客。
俞筱晚让赵妈妈帮忙递个话给敏表哥的丫头,回屋后没等多久,曹中敏就下了衙回来,一脸喜气,显然经知道了这回事,“陈公公还亲自来跟我说了。”翰林院就在皇宫外,陈公公回宫时顺道就能拐到翰林院去。
俞筱晚听了这话,热切的心就凉了一半,“听起来倒是不大对劲的样子。宫里要什么,都是得让人捧着求着,才拿眼看你一下的,就算太后真的很喜欢吃店里的腌果,陈公公只要随便传道口谕,咱们还不得上赶着巴结?”
曹中敏眼神一顿,心中也生起了警觉,“的确是太热情了一点。开始我还以为是想要跟我卖个人情……”
俞筱晚立即明白了,笑问:“表哥给了多少,都算店里的。”
原本如果真是这么大一单买卖,暗中给了陈公公多少,曹中敏都会要报帐的,只是现在却有些不好意思了,“给了二百两,你也知道,宫里的人见过大场面的。”
银子少了肯定不行。俞筱晚点了点头,让赵妈妈去内室取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出来,递给曹中敏,“表哥以前在詹事府任职,应该与宫里的总管们都熟吧?这么大的事,除了陈公公,应当还有别的公公听到了风……这些银子,表哥看着用,若是少了直管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