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天之下,莫非王土,住哪儿都一样。”寒淋漓转身从衣柜里拿出她的药盒,其余的什么都没带,“走吧。”
“小姐,春琴在晴朗宫等你回来。”走到门口,春琴突然停下脚步。
“你不去?”寒淋漓有些惊讶。
“对不起,小姐,帝君不让春琴跟着。”春琴红着双眼,咬着下唇,垂着头。
“这样也好。”寒淋漓伸手想去拍春琴的肩,可想了想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抱着药盒。
“漓妃娘娘,跟老奴走。”一个年长的宫女向寒淋漓行礼。
寒淋漓皱眉,濮阳寒要给她换宫女,可老宫女只将她带到冷宫门,就转身回去了,寒淋漓才知道,濮阳寒是要她一个人住在冷宫。这样也好,没人陪,也就没有人监视自己。
这会儿太阳还未西落,冷宫却一地清凉,一阵冷风吹来,寒淋漓忍不住拢了拢衣衫。推开大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却在死寂的冷宫显得更加阴冷。
院落里杂草丛生,地上布满青苔,前方是一间破烂的屋子,一派萧瑟的景象。这就是北国宫闱内的冷宫,看似已经荒芜十余年,也对,失宠的妃子让濮阳寒直接杀了,自然也用不着冷宫。
一阵细微的声音从高墙的某个角落传出,寒淋漓寻声望去,一鼠一人,四目相对,寒淋漓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老鼠是她的劲敌,她怕它,确切的说是蓝怕它。在训练基地,常常被关进狭窄的黑屋子里,与虫鼠各种动物抢住的地方,她最怕老鼠,不管她怎么克制,就是克制不了那个弱点,她见到老鼠不是打,而是吓得双脚动不了,浑身颤抖。
而同她关在一起的男孩,什么都不怕,经常为她赶走老鼠,白天,他们接受训练,夜晚男孩是她的护花使者,后来,他们成了协手抗敌的伙伴,再后来,他们成了对手,最后男孩死在她手上,并不是她有能力置男孩于死地,而是男孩不忍心杀她,在面临生命的二选一时,男孩选择自杀,成全了她。
男孩在举枪对着自己的头时,说道:“蓝,别受人操控,如果注定成为杀手,也要成为自由的杀手,记住,这是我们的梦想,无论谁死,都要为对方实现。”
最后男孩开了枪,却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她抱着男孩的身子,没有哭,只是静静的抱着,也许是痛得失去了眼泪,也许是被操练的冷漠无情,不管为什么,她没流过一滴泪,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在滴血。为了男孩死前的话,为了他们的梦想,她更加练习,常常因为训练过度而晕倒,师父让她放弃,在基地里,没有人敢去挑战成为自由杀手的关卡。可她挑战了,也成功了,成为自由杀手的那天,她流泪了,在基地里流下第一滴泪,为自己,为男孩,也为他们的梦想。
她对康宇一见钟情,并非康宇的魅力大,而是她从康宇身上看到男孩的影子,直到死的那一刻,她才醒悟,康宇不男孩,纵使他身上有男孩的影子,也不是男孩。男孩宁可自杀也不伤她,而康宇以爱为名,利用自己,背叛自己,最后杀了自己。
突然,白鼠从堆砌着一丛枯草的地方窜到寒淋漓脚边,双脚像在地上生了根,寒淋漓看这快爬到脚上的白鼠,脸上血色褪尽,恐惧让寒淋漓放声大叫,“啊。”
手中的药盒落地,老鼠一只脚踏上寒淋漓的脚尖,“啊,走开,走开,紫救命,紫。”
惧怕中让寒淋漓突然喊出男孩的名字,双腿一软,寒淋漓闭上双眸,没有预期的痛,而是跌进了个熟悉的怀抱。
“原来你这么怕老鼠,这项弱点朕可要铭记在心,等你哪天不听话,再闹着要离开,朕就用老鼠来让你屈服。”薄唇轻启,濮阳寒扫一眼地上的老鼠,见它没有离去的意思,看来小伙家肯定是饿坏了,把这女人当成了食物。
寒淋漓没理会濮阳寒的话,而是整个人跳上濮阳寒身上,双臂死死的缠住濮阳寒的脖子,嘴里叫的人名,差点没让濮阳寒将她的脖子拎下来,“紫。”
“该死的女人,紫又是那个混帐男人。”濮阳寒狭长的凤眸里弥漫起风暴,大有大发雷霆之势,扯着缠住自己脖子的手,寒淋漓怕他丢下自己,越缠越紧,紧得都快要将濮阳寒勒死。濮阳寒咳嗽了几声,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害怕,如同那日在暗洞里,她就这么怕老鼠?濮阳寒将寒淋漓横抱起,寒声问道:“说,紫是谁?”
没得到回应,濮阳寒低眸一看,额头出现三条黑线,这女人居然吓昏了。没有问出紫是谁,濮阳寒也火大,怒火舍不得发泄在寒淋漓身上,还有脚下还有一个让他发泄的对象,抬起脚,一脚重重的朝脚边的白鼠踢去,“敢吓昏朕的女人,找死。”
一声老鼠叫声在阴森森的冷宫响起,白鼠也被濮阳寒踢飞了。
濮阳寒环视一下四周,这还真不是给人住的地方,抱着寒淋漓转身,刚走出两步,突然停下脚步。他这是在干嘛?把她打入冷宫不就是为了惩罚她吗?这会儿要是把她抱回去,这女人下次还指不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不得到教训,不长记性,怕老鼠更好,看她还敢不也闹着要离开。大手轻轻的在寒淋漓的臀部拍了几下,转身抱着寒淋漓朝破屋走去。
“银面。”濮阳寒抱着寒淋漓站在门口,看着不堪入目的屋子,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根凳子,一个衣柜,还有个梳妆台,东西不多,蜘蛛网却很多,无论是地上还是家具上都布满了灰尘跟蜘蛛网,“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