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谈何容易,他对晴儿的用情太深,无法寄情在别的女人身上。这辈子除了晴儿,他绝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有着同晴儿一样面孔的寒淋漓也不例外,“银面,你会再对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动心吗?接受另一段感情吗?”
“不能。”银面果决的回答,面具下的目光黯淡无光,想到她,心再次被无情的撕裂开,昔日的伤口再次血淋淋,痛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对不起。”濮阳寒愧疚的道。
“濮阳寒,你真的很欠揍,明知道她是我心中那道愈合不了的伤口,你还将那道伤口撕开,再伸手去戳一戳。”银面一拳击在濮阳寒肩上,跳下案桌,一把将濮阳寒从龙椅上拽了下来,“我不管,你又将我的伤口撕开了,你得负责给我缝起来,直到不痛为止。”
“责无旁贷。”濮阳寒反手搭在银面肩上,将他往御书房拖,“走,酒窖去,醉了直接躺彊尸。”
酒是好东西,醉生梦死之后才能见到你想见之人,可醉醒之后,人消失了,自己得承受醉酒之后的痛苦。
晴朗宫,春琴见寒淋漓睡着后,看一眼窗外,走向燃烧的正旺的蜡烛,吹灭了几盏烛火,留下两三盏烛火。
自洛晴的灵魂穿到寒淋漓身体里之后,她就怕黑,暗牢里给她留下的记忆太深刻,如同她对离落的恨般渗进了她的灵魂,带到了这具身体里。
一会儿后,寒淋漓睁开双眸,已经这么晚了,濮阳寒不会来了,揭开被子,赤着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一个月前,她的双腿就已经好了,除了她没人知晓,就连一直陪伴着她三年的春琴也不知道,怕产生复作用,寒淋漓足足观察了一个月。
寒淋漓迈着轻盈的步伐朝寝宫后的浴池走去,温热的池水散发着水蒸汽,她坐在池边,伸出白皙的脚用脚趾头拨弄着水,荡起一叠叠涟漪。接着,寒淋漓拿出一个陶瓷瓶,拔走木塞,将瓶里的透明液体滴落到池水里。瞬间,原本散发着水蒸汽的池水变成寒冷的雾气,顿时,寒淋漓感到一股极阴极寒的冷气自脚底窜起,熟悉的寒气,却还是让她全身颤抖不已。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一定要坚持。”寒淋漓喃喃念到,离落的背叛、利用、伤害、欺负,第一个孩子的失去,他的不信任,季如荷一刀一刀划在她脸上,眼瞎割舌抽筋,死前离落狠绝的话,剖腹,保小弃大,清晰的在她脑海里回放。
康宇的伤害,她的灵魂脱离了肉身,时空间隔,她咬碎了牙也报不了仇,可离落跟季如荷不一样,他们没有时空间隔,北国到南国,快马加鞭也只需一月的路程,报仇有望,复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力。
寒淋漓闭上眼,一咬牙,纵身一跳,身体没入进寒彻骨的池水里,只露出一颗头在水面。犹如坠入冰窖,冷意袭击而来,瞬间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寒气刺穿骨髓,寒淋漓强力忍住寒冷,唇齿间散发破碎的音节,牙齿因为寒冷而打架,咯咯作响。
上身还好,特别是双腿,寒气刺激着她腿上的筋脉,那是难以言语的痛,冰冷刺骨一寸一寸地融入她膝盖骨,双腿上的骨头仿佛被千万把尖刀狠狠地刮着。刺骨的寒气夹杂着剧痛,刹时,击碎了她的意志,怕自己不受控制地惨叫出声,寒淋漓只能紧咬着牙,血从她嘴角溢出。
双腿再也支撑不了她的整个身子,一弯,整个人跌坐在水里,只有一瞬间,寒淋漓的头从水里冲了出来,双手攀上池边,被冰冷的水呛的不轻,剧痛的咳嗽几声,寒淋漓怕被人发现,双手捂住嘴,拼死的压抑着咳嗽声。喉咙涌上血腥味,鲜血自她手指间流出,滴进水里,溶化开消失不见。
阻止着咳嗽,寒淋漓擦了擦嘴角的血,趴在池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少许发丝贴在她脸颊上,不见狼狈,只见妩媚。三年的时间,十七岁的她褪去了十四岁时的稚嫩,容颜愈加美丽,夺人心魄。
“离落,你等着,很快我就会回南国,夺回你夺走的一切。”浑身遏止不住的颤抖着,寒淋漓缓缓闭上眼晴,默默的承受着全身各处传来的痛楚,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离落对她的伤害,因为只有怀着对离落的恨,才能迫使她咬牙坚持下去。冷冰的池水如狂风咆哮般肆虐着她的身体,血液冻结,四肢也早被冻得僵硬失去了知觉,几度几近昏厥,脑海里有离落作支撑,才没让自己晕厥。
一个时辰后,寒淋漓总算熬过来了,容颜惨白的好像一张白纸,嘴唇发紫发黑,爬上岸之后,大脑一片空白,托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钻进被褥里,用两床被子包裹着自己,双唇打颤,牙齿咯咯作响。
月隐星沉,天渐渐翻起白肚,寒淋漓冰冷的身体也有些暖和,扯开被子,拿起昨夜春琴给她穿上的衣衫。走下床,昨天写的药单还没毁,寒淋漓从床单下拿了出来,走到烛光下,轻轻的将手中的纸凑了上去,火焰夹着一缕青烟燃烧而起,灰烬落在干净的地上,寒淋漓走到窗下,将窗框微微推开,留出一道缝隙,风一吹,地上的灰烬消融化为尘埃被带走。
毁尸灭迹之后,寒淋漓躺回床上,她的双腿算是彻底治愈了,再也不用忍受这种痛苦,至于胃,这三年她一直用中药调理,除了小米粥也能接受一些清淡的食物,前提是素食。
她跟濮阳寒约定六年,目前还有三年,濮阳寒绝对不会将约定提前一半,她也不愿在等三年,也该部署她离去的路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