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的头偏到一边,使劲咬嘴唇,想笑不敢,都快憋出内伤了。
温玉娥冷笑说:“你也知道我姐姐家世好、模样好,你什么时候让贤呀?”
“让贤?”
明珏听懂温玉娥的意思,嘴角的讥讽一闪而逝,暗自责骂萧怀逸这王八蛋还真抢手。她扁了扁嘴,小脸皱到一起,好象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不瞒二位姐姐,我已无家可归,萧家要休我,我……”明珏哭得泪水涟涟。
怕见到洛老太哭不出来,她用辣椒水泡了丝帕,此时终于派上用场了。
“被休很丢人,不如你自己请去。”温玉嫦表现得善解人意。
“此话怎讲?劳姐姐不吝赐教。”
“你自请下堂,到庄子里平安渡日或到庙里带发修行,还可以降为妾室。”
“这些我都想过,只是……”明珏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快说。”温玉娥很着急。
“两位姐姐真心相待,我感激不尽,可……”
明珏话说到一半,两眼在温氏姐妹头上、脖子上、手腕上乱转,眼底闪现贪婪的光芒。这两姐妹对萧怀逸,确切的说是对平北侯爷都有意,把白姑娘交给她们整治,她可以看场好戏。若能顺便发笔小财,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温氏姐妹明白了她的想法,脸上流露出嫌恶,敌意消失了大半。她们认为如此见钱眼开的人不配做她们的对手,更不配做平北侯正妻。
温玉嫦脸上挤出几丝笑容,“你有要求尽管提,不过,要看份量够不够。”
“我即将被休离出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无钱财傍身,不知以后如何渡日。”明珏叹了口气,“请两位姐姐相信我,我保证每一句话份量都足够。”
八卦话题份量不够可以编,反正这仪仗队一时半会儿也通行不尽,胡编消遣能解闷。她编的八卦有根有据,怎么听都象真的,还能让人百听不厌。
明珏拿过紫竹的大荷包打开,放到温氏姐妹面前,说十名话至少有五句奉承、四句激将,只有一句正题。温氏姐妹摘首饰动作慢下来,她就会闭上嘴,摆出一副“请听下回分解”的神态,表情配合恰到好处,由不得温氏姐妹不放血。
她把白迎芷吹成天上神仙,把白夫人塑造成世间无敌恶婆婆,并言明白姑娘是她让贤的首选。看到温氏姐妹脸上流露出腾腾杀气,她才适可而止转移话题。
她讲起萧府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掺杂了她从电视上、小说中看到的故事,再加上自己的想当然。说到最后,都是故事,除了有关白迎芷的话题,一句有用的也没有。到最后,温家姐妹听得昏头转向,摘首饰的动作却欲加麻利了。
荷包装满了,温氏姐妹素净了,明珏快吐白沫了,紫竹也快被憋死了。
“紫竹,快给两位姐姐倒茶。”
上茶送客,此道理无人不懂。
“不用了,我们该回去了。”
明珏微笑点头,刚才的小家子气一扫而逝,“紫竹,扶二位小姐下车。”
温氏姐妹下车,互看一眼,再回头看明珏的笑脸,忽然有上当的感觉。温玉嫦很生气,暗自埋怨温玉娥太心急,太主动,掉进了陷井,却只能哑巴吃黄连。
温玉娥也觉察到中了圈套,感觉到温玉嫦的埋怨,心中怨恨难平。她拨下头上仅存的簪子,趁人不注意,狠狠向领头马的屁股乱扎了几下。
领头马受了刺激,焦躁长嘶,四蹄腾空而起,踢翻温氏姐妹,乱蹿乱叫。另外三匹马也焦躁起来,四匹马方向统一,向仪仗通行的主路冲去。
明珏正清点战利品,马车颠簸狂奔,她大吃一惊,车上就她一人,怎么办?
领头马受惊,暴躁情绪传染了另外三匹马,四驾马车疯狂的向主路冲去。
因四驾马车占地较大,停在岔路最外端,路上几乎没有阻拦物,马车很快冲上主路。萧家没受伤的护卫和负责安防的巡城卫反映过来,慌忙去追赶。
路人惊慌躲避奔逃,车夫急忙控制未惊的马匹,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慌了手脚的下人撞到一起,惊叫声、哭喊声和求救声响起,岔路乱成一团。
多人被萧府的四驾马车踩踏撞伤,伤得最重的人就是温玉娥,她离马车最近,又是始作恿者。其次是温玉嫦和两个车夫,还有几个护卫受了轻伤。紫竹站在马车一侧,被挤倒了,萧府其他下人除了慌乱中被推撞,倒没人受伤。
“二奶奶、二奶奶在车上,快救人,救她……”紫竹连哭带喊。
温玉嫦被下人扶起来,脸色灰白、浑身哆嗦,双腿不能站立,显得伤了腿,又受了惊吓。温玉娥倒在地上,身边有血迹,身上有蹄印,已昏死过去。
温家下人和护卫见两小姐都受了伤,知道难逃罪责,气势汹汹冲过来围住萧家下人谩骂理论。萧家的车夫护卫都去追马车了,岔路上只有婆子丫头。温家下人怒气冲冲,四周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萧家下人自知理亏,都慌了神。
“慌什么?天还没塌,有什么好慌?”苏嬷嬷高声喊呵,她伺候洛老太太几十年,行事言谈颇有洛老太太的风范,“温家两位小姐都受了伤,你们不赶紧救人,还来吵闹,想推卸责任吗?现在是讲谁是谁非的时候吗?”
郑嬷嬷赶紧吩咐:“救人如救火,快去请大夫。”
温家管事婆子回过神来,急忙分派丫头去请大夫,让人回温府报信,又吩咐几个护卫看住萧家下人,怕她们逃跑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