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来第二次第三次?
他究竟想在她身上得到一种怎样的刺激后,才肯罢手?
“温七,如果你敢碰她,我这里的弓箭绝不会长眼!”被击退的夜无歌白衣如雪,缓缓拔出长剑,遥指温七面门。
厅堂里,此时已经由喜堂变成剑拔弩张的战场,十多个青衣汉子上箭拉弦,守住窗子和大门口,稍一不慎,就将有人血溅当场。
整间屋子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温七很听话的收回手指,嘴角挂了一抹嘲讽,眼眸一转,径直朝大门外望去。
那里,戴着银色面具的雷战臂弯夹着一个惊恐万分的少女缓缓走入人们的视线。
“大哥,救我……快救我……”少女脸色煞白,泪眼婆娑地望着喜堂内林漠遥轻哭。
林漠遥微微动容,夜无歌紧紧握剑的手猛然抖动,就连坐在上首所有人纷纷退避出去后都未动分毫的镇南王妃也不禁脸色大变,一拍桌子沉声道:“是雷战么?放开我女儿,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什么恩怨可以直接冲着一家之主来,又何必牵涉无辜的人?”
雷战冷笑不语,温七调回目光,笑弯月牙眼,“王妃其实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必须要带走新嫁娘,苏红茶和林含烟,只看世子怎么选了。”
他斜视林漠遥,林漠遥遥望被雷战挟持的少女,目光闪了闪,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抱拳深深一揖,文邹邹道:“含烟是我的妹妹,小茶是我的娘子,这可不太好选,那我只好请教七公子,如果有人给你出这么一道题,你会怎么做?”
这个时候,他还如此书呆子气,不由让在场的宾客气结,作为世子,书呆子气也无可厚非,可是人家已经指名要抢他的新娘子,大丈夫不捋起衣袖开打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温七好像毫不惊讶于他的言行,也变得气定神闲起来,像在跟老朋友谈心一般,“要我选?我当然是选择先护住自己的命,人没有了命,便什么都不能做。而小茶跟我的命一样重要,世子,你说我会怎么选?”
苏红茶嘴角挂起嘲讽的笑意,她的命跟他的命一样重要?难道他自己捅破一个谎言后,又想重新编织另一个谎言?
多么可笑的人。
她淡淡望了一眼林含烟,她应该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子,长相很端庄,就算被恶煞一样的雷战挟持,都没有失态的高声惊呼,真的很难得。
她生在林家,应该是受到良好教育并且未经过任何风浪过得很幸福的千金小姐。如果自己不嫁给林漠遥,她也不会被牵涉进温七那猫捉老鼠的游戏里来,就像那位高高在上却又很亲和的王妃所说,她是无辜的,最大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在温七还没确定放过自己前,自己不该妄想有安静清平的日子可以过。
她不知道林漠遥说了什么,惹得温七嗤笑不已,她心口渐冷,忽然截断了温七即将出口的话,“世子不用选择了,我跟他走。”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她若是跟温七走,林漠遥的颜面何在?他的尊严又何在?这比当初她带着极坏的名声嫁进来还令镇南王府难堪。
温七心神一松,只觉柔肠百转,苍白如雪的容颜掩饰不他温柔的笑意,款款望着她,她果然还是相信他的。
稳坐一旁的宋岳和宋欢脸色难看起来,苏红茶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温七?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苏红茶不看林漠遥,挣开温七的禁锢,缓缓将头上的凤冠取下,再慢慢放到旁边的桌案上,面无表情道:“世子,我知道今天的事对你很不公平,所以,等我把和七公子之间的事解决后,会给你一个圆满的交待。”
林漠遥仍笑吟吟道:“是么?既然你有了打算,我是个读书人,也不便用强去勉强你。不过,我不稀罕什么圆满交待,我要的,只是你平安无事就好。”
他虽然在笑若春风,可是眼眸里,却隐隐升起几不可见的杀气。他从少女沉静如水的神情中,看出了她的痛恨和无奈。他感觉得出,她不愿跟温七走,她害怕再次受到伤害,但是为了不伤及林含烟,不让他为难,她选择了退走。
这一刻,他更了解她了,而心底,更多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敬佩。
他明白,像她这样的人,往往把尊严看得比性命还重,温七一再如此对她,分明就是在拿一把利刃将她的尊严一片片割碎,她却仍做了对她最不利的选择,当初,他果然没看错她,这种柔中带刚的女子,岂非正是他所寻?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感觉她是个极有主见很会为自己打算的女孩子,或嘻笑怒骂,或装痴卖傻,哪一样不是那般鲜活明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忽然就头脑发热,心想着要守护她脸上那灵黠灿烂的笑容,所以,他不会让她再受苦。
什么事,他都愿与她一起抗,他相信她柔弱的肩膀,能暂时抵挡温七任何的压制。
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他依然会把她完整无缺地带回来。
相信他。
这是他在她挺着背脊坚毅离开时传递给她的最后一个眼神,他知道她看懂了。
在众目睽睽下,还未与镇南王世子拜完堂的新娘子跟着安国公的七公子走了,书呆子林世子还很没气慨地打着揖送人家出门,简直是将镇南王的脸面丢尽。同时喜堂一片狼藉,宾客四散,将这个震惊朝野的消息迅速传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