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我的真诚至少能缓解她的偏激,能顺利的开篇我的治疗,却不料,我这句安慰换来的确实燕子的嗤之以鼻!
“还不承认你不爱本溪?你竟然说得出口,我可以爱本溪这种话!爱情可能那么无私吗?爱情应该是揉不下沙子的,听了我的话,你竟然能那么平静,还能对我说出这句我可以爱本溪,我真替本溪不值,知道吗,我宁可你伸手就甩我一个巴掌,警告我要是再敢对本溪有野心就会对我不客气,然后把我赶走,不许我再用任何机会靠近本溪。”
是吗?我应该那么做?
不错,换做任何一个陌生女人,要是敢叫嚣她爱上了本溪,要和我抢,我一定会伸手就把手里的咖啡泼在她的脸上让她闭嘴,然后轻蔑的告诉她,她是痴心妄想。
可是,我面对的人不是陌生女子,而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因为我的出现而成为孤儿的有着心理病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做到那一切的狠绝?我甚至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吗?
“燕子,知道本溪为什么坚持把你留在医院吗?你的身体是都痊愈了,可是,你的心里的伤还是很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慢慢愈合,我知道你很怕回家,很怕回到那个只有你一个人的黑漆漆的屋子里,所以你很想抓住什么,哪怕是一段虚无飘渺的爱情也好,所以你才会以为你爱上了本溪,其实你要的只是恢复你的幸福,你只是想逃避一个人冰冷的感觉。我说了,你可以爱本溪,但不是男女之爱,而是对姐夫对哥哥的感情,而我们永远不会丢下你,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永远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直到你找到你可以依靠的另一半。但你不可以因为想为自己找个理由就否决我和本溪的感情,我和本溪很相爱,是那种可以生死与共的爱情,这份感情不是谁一句怀疑就能否决的。”
“是吗?你确定?那你在自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你为了你自己的内疚为了我,你宁可自杀,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到过本溪?如果你真的到了可以和他生死与共的感情,为什么会在我快死的时候不顾他的危险发疯地问他,为什么只有他活着?你敢说你当时没有想过,宁可他死了也要爸爸妈妈活过来?你敢说你不是那么想的?”
面对燕子的再一轮质问,我再次失语了,不是因为她的咄咄逼人,而是因为她口中出现的事实是她必须从旁人口中才能听到的一切。
有种可怕的预感顷刻麻痹了我的浑身,我不敢去想究竟是谁去纵容燕子有这些猜测,究竟是谁鼓励燕子有这些论调的,我更不敢去假设或者有谁在等候我和燕子这番谈话的结论。
“他现在的心结不是我,而是你的家人,他担心你要的只是一个家而不是真爱他,如果他始终不能拥有对你的信任,那么,你们之间永远不可能真的破镜重圆!”
知道心痛会是一种刮剜般的灵魂深灼,但若不是此刻的亲自体会,我永远不可能感受哀大莫过于心死的这种绝望。
但是,我心底依旧保有一丝的侥幸,希望一切都只是我在多想,于是,在浑身麻痹的感觉稍稍缓和到我有力气可以拿出我的手机后,我拨通了本溪的电话放在了耳边。
不要接,千万不要接,已经熟睡的你不该立刻能接通电话,至少要该铃声多响几下。
可惜,在铃声响过了不足3下时,本溪就接起了电话,让我的假设完全不成立。那么是应该在等我安全到家的平安电话吧。所以,求你,本溪,先开口问我,是不是安全到家了,求你先开口!求你!
再一次,我的希望破灭了,电话的那一端只是安静,以为我的安静而安静着,应该,他也在忐忑着电话铃声,所以,都忘记要假装什么,只是慌乱的在等我这场谈判后的结论或者抱怨吧,
‘莫本溪,我已经和燕子决裂,这死丫头竟然守着我谈判,竟然污蔑我和你的感情,还说爱上你了要我放弃你,真是搞笑,实在气死我了,听着,从此以后有她没我,你要是敢再为她再说一句好话,我们两个就彻底OVER!’
是在等我说出这样的话吗?是在希望我告诉你,在我的心中,你的地位甚至高于我的生命,何况只是一片瓦檐。
是在希望我再一次用一段誓言平复你委屈的心灵,然后再一次回到我们的美好幸福,一如上一次我在车里信誓旦旦地告诉你没有了家人我最多只是伤心,没有了你,我却活不下去吗?
始终,我只是握着手机,安静的听着本溪在电话那端渐渐凝重的呼吸声,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无声无息。
原来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的感情,难怪你能轻易丢下我6年!
而这样的爱真的是爱吗?还是,你始终只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彻底征服的答案?
莫本溪,你要的究竟是什么,是我,还是你的胜利?
“你这次,真的赌的很大!”
终于,还是我先打破了我们之间无边的僵持,既然他把决定权交给我,我接受便是了。
“本溪,我只能说,你这次的破釜沉舟赌对了,若不是你逼我在燕子和你之间做出最后的抉择,可能这辈子我都看不透真相,你要的真相。”
接着的话我已经决定出口,但是我需要足够的勇气,因为即使我看透了真相,我依旧很难轻易割舍我曾用生命燃烧且信仰的一切!
所以,我吐字艰难!
即使我的表情冷静地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怖,即使我的语气平静的近乎奇迹,即使,我的灵魂已经近乎死寂一片,但最终我还是出口了我对自己的宣判:
“我把燕子交给你了,算是我最后对你的拜托,至于你们的未来我再不会去关心,感情这件事只能尽力,结局从来没办法强求。这点,你我都早已经了解的透彻。今晚开始我会住回莫骏的别墅。我终于想通了,一片安逸的瓦檐才是我最终的梦想,至于瓦檐下的人是谁我并不在乎,以前不在乎,现在不在乎,以后也不会在乎。”
莫本溪,谢谢曾经爱过我,我愿意相信,在你的忐忑背后,满是对我的深情,虽然这份爱情变质迅速的可悲,但我依旧愿意相信,我始终坚信的爱情曾经纯粹过,只不过,我的身上有着无法被拯救的魔咒,所以才会带给你不幸,而我唯一能还给你的,只有一样,那就是还给你逃离我的理由。
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始终望着我的燕子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嘴唇几度张合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却组织不了有力的词汇出口,只能茫然的看着我对着电话对着本溪出口近乎判决的交代,狐疑着我的用心。
还是挂断了电话,因为我知道本溪不可能有什么话会对我出口,所以我不必再静听他的呼吸来继续折磨我自己,这场结局是我画上的句点,却是他亲手交给我的画笔,终于,在6年后我们还是完美的画上了一个句点。
完美吗?是完美的吧,至少,我给出的心意是完美的!
站起身,我放弃了曾想再对燕子说什么总结语的妄想,一切的疲累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我不可以就那么瘫在这里,我必须说到做到的去到莫骏的身边拉下剧幕完美全场。
所以,身体里唯一还有一点点的力气我不能挥霍,我也没有权利再挥霍。
“姐!”
身后,传来了燕子稍带怯懦的呼唤,瞬间镇住了我的脚步。
果然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她最终还是感应到了我的成全吗?成全她回到她自己的机会!始终没有回眸望她最后一眼,唯有心底的最终交代:
‘燕子,我从你手里夺走的,我根本还不起,我只能逃走躲债,至于本溪欠你的那些就让他自己还给你吧。我的不幸,与你无关!’
闭关,整整一个月了,我每天定时起床定时睡觉,很努力的想要完成我的任务,可惜,我面前的电脑永远是空白一片,空白的连我自己都会觉得无趣。
莫骏一直都在房门外,会定时为我亲手端进三餐,却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安静的把餐盘放下就离开了。
一如一个月前的那个深夜,打开门看见面如死灰却带着微笑的我一般,什么话都没有问,只是任由我放肆的闯进了他的天地。
我的手机一直就睡在我的电脑边,一动不动黑暗着屏幕,它早就没有电了,在一个月前的凌晨,但是,每天,我还是会把它放在我的电脑边,一如这六年来我习惯做的那样。
再一次,耳中传来了敲门声,望着窗外的黝黑,我知道,该是吃晚餐的时间了。果然,在敲门声以后,进门的是莫骏,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带着餐盘,随着他的开门也没有任何香气满溢在我的鼻息。
“换件衣服,我带你出去走走。”
这是一个月来,莫骏第一次对我说话,也是我耳边第一次传来人类的声音,抬起头,望向了莫骏,我试图也让自己出现人类的表情,只可惜,我依旧做不太到。
没有再勉强我什么,莫骏竟然霸道的拉起了我的身体,伸手就开始解我胸前的扣子似乎我要亲手帮我换衣服,吓得我立刻惊跳起来握紧了领口。
“不错,至少还有自救能力,行,那我就放心了,我在门口等你,10分钟以后要是你还不换好衣服出来,我会再进来帮你换。”
我知道莫骏今天是打定主意把我拉出去了,而他口中的威胁绝不会是说说而已,所以,要是不想被他活生生剥光的话,还是识趣自己动手的强。
于是,并不用10分钟,我便换了一身衣服并把披肩的长发用手随意的抓了几把束起了马尾,这才打开门。而莫骏还真的就斜靠在墙边无耻的看着腕上的手表,一副时间一到就准备冲进门替天行道的德行,看见我在规定的时间内出现了,他的眼中竟然很是明显的蔓延开了一股浓郁的失落。
走出别墅后才发现,天气已经悄悄地从我初来时的寒冷转换到了暖融的春,即使此刻已经夕阳西下,温度下降了很多,我身上的白色呢大衣还是有点厚重了。
莫骏没有开车,只是牵着我的手陪着我一路走在别墅小区里漫步,我没有刻意去拒绝他,虽然我依旧不是很乐意被他那么习惯性的就牵住手,但我连拒绝都懒怠。
“这辈子第一次见行尸走肉,刚开始还蛮新鲜的,久了也就腻味了,所以,悲情个把月的也就应景了,差不多可以还魂了哦。”
一边继续着脚步,莫骏终于回过了头望向了我,满眼都是戏谑的韵味。我还是懒怠说话,懒怠斗嘴,连停下脚步也懒怠,所以,就继续着脚步,继续着望月,继续着等候莫骏自己后续开口,他今晚绝不只是想拉着我漫步看星月的,他有话要说,我听着就是了。
果然,莫骏这个成熟男人没有再拖泥带水,损了我当做开篇后便直接开口了主题:
“这一个月,你这里是行尸走肉,那边一个也没好到那里去,你到我家的那晚,他疯子似的要冲出医院来追杀我,幸好他的脚又瘸了才没能跨出医院一步。不过,我的电话费账单就悲催了,这一个月,他至少打爆了我不下十次电池板,一直逼我把电话给你听,要知道你的安静可是用我的全部耐力换来的。”
终于还是站停了脚步,望着不远处的社区总门,莫骏放开了我的手,却托起了我的下吧逼我凝视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