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回忆,放下日记,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度秒如年,何意,等闲度岁。奈泛泛之迹,厌厌病绪。此情怀,纵写香笺,凭谁与寄。既算得知我,继日添憔悴。
你相信爱有天意吗?很多人都不相信,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信了,而且我发现,一旦相信了,便会相信下去,坚定不移的。
可是后来,当眯起眼睛的时候,头顶上飘过的纸飞机,投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那个方向,就叫遥远。
就像曾经落下的雨,落下的泪,昨夜飞驰而过的火车,吹过的风,压过的马路,如今看见的湖泊,一样的本质却互不相认。
因为,陌生。
堇祎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八岁那年的暑假都发生了什么。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这真的算得上是刻骨铭心了。
八月未至,七月已远。
在八月份那个炎炎夏日过生日,为了让自己觉得以后回忆起来还会说上一声“那夏未远”,她组织了一场盛大的party,请了这院子里每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因为堇祎的人缘一向很好,所以很多朋友也拉了自己的朋友来捧场。
人生有时候就像一条条宽宽窄窄的马路,而分岔路口也往往就是在某时某刻才开始出现的,或许,对于她来说,这是第一个,也是最特别的一个……
而那女孩就那么选择了一条道路,从此,再也没能逃脱。
没人能说清楚这是对是错。不知是否无悔了青春。
“小心!”
一把水果刀从端着的餐盘上悄然落下,眼看着就要刺向经过的一个人了,堇祎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把那个人推开,自己却被刀划了长长的一个口子。
鲜红的血液汹涌地流出,情势十分危急,但在场的没有一个大人,大家都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
嘉柯是最先叫出声的,他嘴唇一下子变得惨白,身体颤抖着,一步也不敢靠近,大家都以为他吓傻了,在大家的注视之下,他像一个逃兵一样跑出了房间,于是骂声一片,或许所有人都认为,他去救堇祎是理所当然的。
“大家让一下!”
一声干脆利落的声音穿过人群,这声音饱满圆润,透着干净与温暖的气息。那种磁性让人印象深刻,如果每个人的记忆库都是模子,那这个声音不知道在上面刻了几个沟沟回回了。
这个人走到堇祎的身边,将身上洁白的衬衫撕下来一条,动作麻利地为堇祎包扎了一下,那布条一下子便被血染红了,雪白与绯红,在少年的心中的确触目惊心。这消瘦清秀的脸庞上此刻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指挥大家将堇祎扶到他的背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医院。
一路上,堇祎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她只觉得头很疼,还有就是某个人的背很温暖,某个人的肩膀很有力量。
男生一路都在说话,因为没人跟他回应,所以也可以说是自言自语。我们搞不清楚的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了分散女孩的注意力让她减轻痛苦,还是为了在女孩的身上打下自己的标签。
你很喜欢文学是吗?
那么听过这首诗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哈,送给你了,很凄美对不对?我很喜欢这首诗,但是我不期望会有这样的结局。每个人都期待得到幸福啊。
一定很疼吧?
放心,再忍耐一下。忍字心头一把刀,但是忍过去了,也就没事了,你会变得更坚强。我会想办法救你,我一定会让你赶快好起来。
你知道吗?我的父亲是外科医生,现在在美国,你的行为一下子让我想到了他,你和他一样永远都在为他人设想。
呵…人是种很神奇的动物,你看,我们还不算认识,但是你的伤口却让我心疼。
你体验过痛彻心扉的感觉吗?
我希望你没有过,不过我有过。
好了,不说那些,我们说点开心的事啊。
今天是你的八岁生日对不对?祝你生日快乐!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笑的很灿烂,像个天使一样。
嗯…让我来帮你许个愿吧,你未来的生命里会出现一个人物,他叫做上官可凡……
哈哈,开个玩笑,不过,未必不会成真喔!
真希望你可以早点醒过来,然后,我们来个完美的邂逅,好不好?
几天后,夏堇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安然地躺在病床上,周围是父母,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孩,直觉告诉她: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下意识打量了一下他,高挑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庞,笑容干净而明媚,像午后的阳光,温暖得恰到好处。
那一汪清澈如湖水的眼眸,正注视着她。
“你好,感觉好些了吗?我是上官可凡。”
他顺势把手伸过去,纤长的手指,手掌很大很大,感觉可以装得下整个太阳,日后堇祎的日记里常常提到“掌心的太阳”,原来那是从她儿时就拥有的美好啊。
堇祎说,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很不幸,是在医院里,不够浪漫,也没创意。即便如此,夏堇祎依然牢牢记住了这一天,也是从这一天开始,“上官可凡”四个字就在她的心里烙上了印,从不曾被抹去。
至于麦嘉柯,他根本不是什么逃兵,他是去叫父母了,等他和他的父母及救护人员赶到时,原地只是一片狼藉,什么也没有。
还有,他并不是逃避责任不去救人,只是因为他晕血,这些大家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
时间不能倒转,一切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千金难买早知道。
这个傻瓜真的彻头彻尾的错了,白雪公主不会只等着他去救,况且情况危急,否则堇祎的血早就流干了。
许多许多年之后,可凡曾问堇祎:“那次我背你去医院时在路上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不知道啊,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其实,堇祎是撒谎的……
或许吧,一切都是天意,可凡,你很早就注意我了吧。
如今,只叹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日记簿上:看,云淡风轻,可凡,我多想和你牵手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