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的伤还不能出院吗?”这家伙,刚说完的话就忘了,萧萧提醒她。
“没关系啦,走路不行,站在讲台上不碍事的。再说,英伦又不用站讲台的。”几天来,愁云笼罩的心情,总算开始有阳光从缝隙露出,虽然不多,但总是看到了希望,枚儿想,一切会慢慢过去的。她抬头看着两位还站着,不由歉然一笑。
“这儿也没什么地方,坐一会儿吧!”她指着旁边唯一的方凳,“老板?”
孙晓不便马上就走,但只有一个座位,看向萧萧。
萧萧对她一指,“你坐吧,我坐这儿。”很自然的在枚儿身旁的床边坐下。
孙晓脑子“嗡”的一下,不相信的看着萧萧。他一连串的动作洒脱自然,却又不同以往,像他那样冷冷的个性,拒人千里的习惯,就这样随便在病床上一坐?
想着那天晚上吃饭是萧萧沉闷的样子,心里的怨气突生。
“那天如果我们再多商量一会儿,也许就不会遇上这种事情了。”孙晓看向枚儿,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
“呵呵,天意如此,没有你们还有别人呢。”枚儿眸色转暗,复又抬起,“商量好了吗,什么时候订婚?”既然人家一而再的说这件事,不问一下好像不太礼貌。
孙晓一下子粉脸含羞,“呵呵,还没订好。”
“哦。”枚儿看向萧萧,现在什么时候了,还订婚,人家都闪婚了,“其实也没必要订婚的,你们从小就认识,直接结婚多省事。”
萧萧抬眼狠狠的看着枚儿,“这是我们的事,你操什么心?”声音冰冷,飞扬在空中的尘埃也被冻住,停止了舞蹈。
孙晓看着萧萧瞬间变怒,心里不由难过,她强笑着对枚儿说,“这都是父母的意思,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枚儿没理会萧萧冰冻的脸色,心里鄙视到极点,“还是包办婚姻!”她同情的看看孙晓,唉,但愿你能管得了他!
萧萧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着,孙晓小跑着也赶不上,索性停下来慢慢走起来。
听后面没有跟上来,萧萧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你今天什么意思?”
“你指的是什么?”
“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
“你去看她干什么?”
“呵,我去看我的员工,能干什么?”孙晓隐忍着不满,“你呢,既然你问我了,你去看她干什么?”
“我是肇事者。”理直气壮的口气。
孙晓冷冷一笑,“哼,肇事者,你信吗?”说完直直的向前走去,留下萧萧独自呆呆的发愣。
冬日的阳光温温的照在没有融化的积雪上,几个孩子在不远处的空旷嬉笑打闹着,把雪球扔的到处开花。
萧萧耳边不断的回响着孙晓刚才的话,是的,他也不信,从出事以来,他像疯了一样,一个劲的往医院里跑,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潜意识里他告诉自己,是他撞了枚儿,这是一起交通事故。他是肇事者,他要承担全部的责任,所有的费用,他全部承担,到现在为止,那个承平,枚儿的丈夫,还一分钱都没有出过,包括,枚儿吃的全部。
只是这样吗?如果,受伤的是别人,他会这样吗?答案是否定的。很明显他不会。
孙晓是了解他的,所以她今天来了,来给他提个醒吗?提醒他应该把心思收回来,提醒枚儿欧阳萧萧已经有了人了。但是后者好像根本没有必要,那个欧阳枚儿,现在对于男人,躲还来不及呢。她,怎么会想这个?
承平轻轻的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刚从外面买来的早点,虽然一次次被枚儿拒绝,他还是不断的做着无望的努力。
枚儿和安琪正吃着,感觉有人走进,回头看见承平,笑容在脸上立刻冰冻,她默默转过头,没有理他。安琪感觉到承平杀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站起身想逃。被枚儿按住。
“吃完了再走。”
“我已经饱了,时间不早了,得赶紧走。”说完,拿起包,飞速消失。
承平默默坐下,看着枚儿也停下来,“多吃点儿吧。”
枚儿抬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一脸的憔悴,突然心中不忍,鼻子酸酸涩涩。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慷慨激昂的承平吗?曾经是那样的骄傲,神情冷峻。如果可以,她倒是宁愿他永远那样下去,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那晚从来没有发生。她宁愿被蒙在鼓里!
想到她那个曾经温暖舒适的家,两个人曾经拥有的岁月。人啊,不清楚的时候,千方百计的想弄清楚,一旦发现真相,却后悔当初怎么不糊涂一下,难的糊涂啊!即使前人已然总结出来的真理,后人却不愿去继承,宁可自己碰的头破血流!枚儿想,自己是否后悔发现真相了呢?
当这个她曾经全身心疼惜的男人,放下一身的骄傲,卑微的站在她的面前,一反常态的对她,只是因为她发现了他的背叛,而不是因为他本身做的错事。枚儿知道,她再也不会恢复她那曾经的痴痴的爱恋了。对他如是,对别人,更没有可能了!爱情已死,心灰意冷!
每天这样的苦情戏都在不同的地方上演,真实的,影视的,做为观众最多掬一把热泪,可是当亲身感受的时候,却是欲说还休。枚儿不愿意多想了。
承平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不是什么英雄,却体会到气短的滋味。眼前这个小女人,何时让他这么无所适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