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忙上前去问道:“姐姐这就走么?”
东阳郡主嗔怪的笑道:“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了你大老远的从东北跑来,你连晚饭都不肯招待一下。这会儿才回来,还好意思叫我姐姐?”
水溶干笑两声,说道:“姐姐何时跟我计较过这些?明儿兄弟我去姐姐府上,给姐姐和姐夫赔罪。如何?”
东阳郡主笑着瞪了水溶一眼,叹道:“得了。郡王爷如今是大忙人,咱们等闲可不敢麻烦你。”
水溶笑道:“姐姐这是骂我呢吧?”
东阳郡主笑道:“不敢不敢。这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儿一早进宫给太后磕头,你跟我一起去不?”
水溶笑了笑,说道:“明儿我得去上朝,皇上交给我的一件差事已经办好了,得去复旨。姐姐先去,回头退了朝我去太后宫里接姐姐回来。”
东阳郡主点头:“行。那我就等着你啦!”说完,又同太妃道别,然后上了马车离开了北静王府。
太妃看着水溶一脸的欢喜模样,慢慢的转身回屋,又悠悠叹道:“这一整天都见不到你的人影儿,竟是为皇上办差去了?”
水溶忙过去扶着太妃的手臂和她一起上台阶,回道:“回母妃的话,今儿没去为皇上办差。却是办了一件私事。”
太妃轻笑着淡淡的问道:“林姑娘的生辰,还算是愉快吧?”
水溶平静的回道:“母妃是听东阳姐姐说了什么吧?”
“是啊!你真是有本事,东阳远在辽沈好几年,太后寿辰和皇上寿辰她都不回来,你的林姑娘十五岁寿辰她倒是回来了。这事儿若是让太后和皇上知道了,可有你好看的!”
水溶无所谓的说道:“我们姐弟书信来往,乃是我们姐弟的事情。皇上和太后当初如何对她,那是他们之间的过往。母妃何必非要扯到一起来说?纵然皇上因此事怪罪于黛玉,那我也算是罪魁祸首了。”
太妃一听水溶这种态度,立刻生气的哼道:“你真是越发的长进了!我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心里去!”
水溶扶着太妃进屋,等她坐好之后方转身跪倒在她的面前,朗声说道:“母妃的教诲,儿子并不敢忘。只是儿子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母妃一再的针对林姑娘。儿子喜欢她,这有什么不对么?”
太妃立刻气咻咻的指着水溶斥道:“你喜欢她,你喜欢她,你就知道你喜欢她!可她喜欢你吗?”
水溶点了点头,说道:“是。她也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
太妃生气的低喝:“那又怎样?皇上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李家的二姑娘才是你将要明媒正娶迎进门的正妃!”
水溶正因为今日和黛玉的和睦相处而高兴,冷不防被太妃浇了一头冷水,心中一股悲愤苍凉的情愫油然而生,立刻梗着脖子回道:“那是母妃相中的正妃。不是儿子喜欢的女人。”
黛玉从城郊的杏林回来后,心里一直想着那个茅屋。紫鹃见她脸上常带着微笑,就连画花样子的时候都噙着笑意,偶尔抚着手腕上那只白玉手镯时,更是满脸的向往。于是实在忍不住,便凑上去打趣道:“姑娘,这镯子是王爷送的吧?”
黛玉瞥了一眼紫鹃,笑着骂道:“还不去做事?给人家的红盖头绣好了么?”
紫鹃笑道:“那不翠羽在绣呢吗?”
黛玉转头看着翠羽果然认真的趴在绣架上在一方大红绸子上绣着一朵牡丹花。因皱眉说道:“你们也别太大意了。好歹那也是宝姐姐的新婚大喜呢,翠羽的针线能行么?”
紫鹃悄声笑道:“大奶奶已经绣了一方红盖头了,翠羽那个是我们说给她好让她认真做的。”
黛玉先是笑,后来又敛了笑,低声问道:“这新婚的东西,怎么能让大嫂子做?你也太粗心了。”
紫鹃一愣,继而叹道:“呀,奴婢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那怎么办?要不奴婢立刻去绣一方给她?”
黛玉叹道:“还不快去?”
紫鹃答应着忙去做绣活,再没工夫跟黛玉磨牙。黛玉也静下心来画一些精致的草虫,给一顶帐子用。主仆几人都各忙各的,不知不觉一日的光景过去。
傍晚时黛玉说要出去走一走。李纨叫翠羽服侍着,自己去小厨房做饭。
却说东阳郡主进宫给太后请安,太后见了她又是高兴又是伤心,拉在身边说了半天的话儿。后来皇上和水溶一起过来,东阳郡主又忙去给皇上磕头。
皇上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微微笑道:“东阳,这几年朕让你受苦了。起来吧。”
东阳郡主磕了个头谢了皇恩站起来,却不多说话。
皇上去太后一旁坐下,又问东阳:“这几年东北的局势怎样?”
东阳郡主听皇上开口便问政事,一分父女情分都没有,脸上原本的微笑也淡了些,回道:“回父皇,东阳在辽沈一带住了这几年,高丽国还算安稳,没怎么扰乱边境。只是他们原本就是贫瘠之地,想来这几年不过是休养生息罢了。”
皇上听东阳郡主不再是之前的孩子脾气,便很是舒心的笑道:“东阳这几年真是懂事了。听你这几句话说的,跟前些年的小孩子脾气大不相同。你是朕的女儿嘛,皇子们要习文练武保卫江山,公主们自然也要为江山社稷做出点牺牲。对了……龙千重对你怎样?朕听说你们有个儿子,这次也一起回京了吗?”
东阳郡主心头一颤,目光里透着慌张。一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道:“寻儿还小,离不开母亲,所以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