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帝即位,东北边疆不稳,皇上为了收拢东北将士的忠心,把她嫁给了镇守辽沈的镇江王之子龙千重,她心中是怀着怨恨的。所以在辽沈一带牡丹江畔一住便是五年,一直没有回来。这次因为水溶被皇上赐婚,苦思良久没有更好的对策,才写了书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去想她求救,她才同丈夫龙千重一起回到京城来。
北静王太妃听说东阳郡主从辽沈回来了,随行来的还有郡马都尉龙千重,顿时欣喜万分,一叠声的问:“东阳,东阳在哪里呢……”
东阳郡主急匆匆的进了北静太妃的凝瑞轩,扑到太妃的怀里给她磕头,姑侄二人抱头哭了一阵子,被徐嬷嬷等人劝住了,方落了座,互相问起了各自的情形。
东阳郡主和北静太妃说到了水溶的婚事,方叹道:“怪不得咱们的王爷一心要娶那个林姑娘。连我见了都舍不得她,真正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呢。说话行事都透着明白,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咱们王爷有她陪在身边,也不枉他风流倜傥的少年王爷身份。”
太妃叹道:“如此说来,你也见着那个林姑娘了?”
东阳郡主笑道:“今儿是她的十五岁生辰,溶弟要我去给她加笄,真是可怜她父母双亡,一个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礼节要由我这个外人来为她做。”
太妃笑道:“你以郡主之尊给她加笄,也算是一份特殊的荣耀了。”
东阳郡主叹道:“姑母,我真的是从心里喜欢这个姑娘。只是可惜啊……她跟我一样的命苦。从小没有了母亲,后来连父亲也没了,寄人篱下过了这几年,索性连舅氏一族也没落至此。如今只落得个客居他乡,真是可怜……”
太妃叹道:“你呀,跟溶儿的性子一样。都是外冷内热喜欢抱打不平的主儿。其他几个皇子也都封了亲王郡王,你这次回来不去拜会拜会他们,反倒去给一个孤女加笄,真是的,这若是让他们听说了,非得生气不可。”
东阳郡主笑道:“他们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又不是专为给他们请安才回来的。我就是为了溶弟才回来的呢,我不去给溶弟帮忙,难道先去给他们请安?”
太妃笑道:“话虽如此,可宫里总要走一趟啊。太后那里你不去磕头哪儿说得过去呢。”
东阳郡主点头:“这是一定的,我已经叫龙都尉去觐见父皇了。父皇说明儿叫我们进宫给太后磕头呢。说今儿是花朝节,太后出宫去给花神娘娘上香去了。”
太妃叹道:“是呢,今儿是花朝节呀!咱们到是没理论。这么说来这位林姑娘竟是和花神娘娘一天的生日呢,可真是凑巧。”
东阳郡主又笑:“说的是呢,她那副神态,可不是妩媚娇艳,宛如百花之主么!”
太妃笑着摇头:“可不许胡说。小心花神娘娘怪罪你。”
东阳郡主满不在乎的笑着:“花神娘娘可不会怪罪我,她说不定还要感激我呢!”
太妃及众人又笑了一阵子,因有人进来回话,东阳郡主便知坐在一旁吃茶,听着来回话的那婆子说些北静王和李二姑娘订婚的琐事,待那人得了太妃的指示下去之后,方问道:“溶弟和李家二姑娘的婚事如今安排的怎么样了?”
太妃笑道:“这才刚开始呢,后面有的忙呢。”
东阳郡主又问:“如此说来,这婚期可要明年了?”
“还没定。李家如今不比当初。如今他们要先忙着大姑娘入宫的事情,等忙完了新贵人的,才能轮得到咱们。说起来也真是有意思,我原本是瞧了上这位大姑娘,谁知道皇上也看上了。当时皇上说他们家大姑娘性情不好的时候我这儿还纳闷呢。不想竟是这样的结果。”
东阳郡主笑道:“父皇和溶弟原是舅舅外甥,如今两个人一个纳姐姐为妃,一个娶妹妹为妻,哎!真是乱哄哄的说不清楚怎样的好。”
太妃笑道:“这话可别乱说。皇家从来不讲究这些的,之前便有姑侄同事圣驾的先例,此时只有君臣,哪里还论什么姐妹呢?这话叫皇后听见了又有闲气了。”
东阳郡主撅了撅嘴巴,转了话题。
当晚,她便在北静王府里用晚饭,因见天色快黑了还不见水溶回来,遂劝着太妃派人一起把黛玉接进府里来坐坐,用了晚饭再把她送回去也好。太妃笑道:“这个姑娘的脾性不比别人,此事恐怕不好办。今儿咱们就别自讨没趣儿了。溶儿爱回来不回来,咱们娘们儿一处吃顿舒心的饭也就罢了。”
水溶果然没回来用晚饭,夜幕降临时他已经带着黛玉悄悄地出了城,另寻乐子去了。
晚风徐徐,虽然是二月里,竟也带着一丝微醺的醉意。城郊的杏花全都开了,漫山遍野的一片粉粉白白,映着晚霞说不出的绚烂。水溶的马车从西城门出城,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走,行至一处山坳里方停了下来。
水溶先从车里下来,然后回身扶着黛玉的手带她慢慢的下车,然后指着杏花深处的一座茅屋笑道:“看那里。”
黛玉看去,却见茅檐草舍三间小屋,竹篱笆绕城院墙,院子里有个媳妇正在忙着做饭,有袅袅炊烟随着晚风飘散开来,映着晚霞竟也成了淡淡的胭脂色。于是叹道:“这可真的是世外仙源了。”
水溶拉着她往茅屋走着,又跟她解释:“那日你的绣庄开业,在那家小菜馆里吃了那顿饭后,我记得你说着要把野菜采回来自己收拾了凉拌着吃,便想着,既然要吃野菜,索性就来着山野相见,坐在这茅檐草舍里,岂不更有情调?所以便叫人把这一片杏林买下,临时修了这几间茅屋。前些天我也来看过一次,果然收拾的不错。所以今儿才带你过来瞧瞧。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