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片收齐了,惜萱才站起来,布满泪水的小脸看着我,我慌忙正色起来,手忙脚乱的拿过点心递到她面前:“我是来,来,请你吃点心的,那,你又不在,我开始只想看,一看,没想到会,这样……”
后面的话实在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红肿的眼眶中涌出的泪水越来越多。我真想打自已一巴掌:龙遂君,你在自以为是什么?一盘点心就想摆平一切?你也太瞧得起自个儿了。
“惜萱只是个低三下四的奴婢,高攀不起夫人的好意!”她咬牙说道,红唇被咬得发白,表情冷淡。
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于是焦急辨道:“惜萱你别这样,我真的是来请你吃点心的。其实,我挺喜欢这个腰佩,也想问问是从哪儿买来的,我真不是故意把它摔坏,你相信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卑微的乞求了,因为惜萱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不悦,却碍于身份不得表达出来,她也够倒霉的了。
对于我一个劲的道歉惜萱则用力别开脸,不说话。
我只能无奈的把点心放回桌上,小声安慰:“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说完逃出似的跑出去。
真不知道她会哭成什么样子?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没用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洛朝阳竟然大大咧咧跟我们挤了一桌,动不动就抢我爱吃的菜,至于我却因为惜萱的不肯原谅而心里堵得慌,也没心情跟他计较。
当惜萱把最后一份麻油鸡丝端上桌,然后准备退下去时,想不到洛朝阳疑惑起来:“惜萱,你的腰佩怎么不带了?”
呃?我正扒着饭的手一抖,飞快的朝惜萱瞄了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于是更快的收回视线,一个劲儿加快手上的动作。
“收起来了。”她淡淡应道,然后福了个礼退下了。
“遂君,遂君。”听到小绝叫我,我立刻抬起头来不解的问:“怎么了?”
司徒绝深邃的眼睛能纳天地,我每一丝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这件事我不想讲出来,便摇头:“看我干嘛?没事儿啊,我好得很。”
他依旧疑惑不减,盯着我的脸想笑却又使劲往肚子里憋:“那你干嘛拼命地把饭往鼻孔里塞?”
“哈哈哈……”
你老母的,死司徒绝,死洛朝阳。我跟你们没完。
气呼呼把鼻子里的饭米挖出来,又好好洗干净了脸,那两货从吃饭时一直笑到现在,更可恶的是洛朝阳竟把这件事告诉了每一个人,谁见了我都是一副憋到胃涨的表情。
扬州最大的珠宝斋,我匆匆跑进去,掌柜的一见来了位眼生的客,立刻笑着脸从后头迎了出来:“这位姑娘想要看些什么?我们店里什么好东西都有。”
“有琉璃腰佩吗?”我问,该赔的总得赔,虽然不见得能让她消气,但我一定会尽自已最大的努力。
“矮油?瞧姑娘您说的,别说琉璃,就算金子,银子打的,我们都拿得出来。”乐呵呵冲里头高唤:“快点领这位姑娘上二楼瞧瞧去。”
我注意到一楼卖的都是玉首饰,想必二楼才是贵重的吧?
扬州第一并非浪得虚名,它的东西绝对属得上一品。看过不下百条腰佩,满意的也不在少数,可就是没有跟惜萱的一模一样的。
“还有别的吗?”难掩失望,总不能随便买一条回去赔不是吧!
老板依旧是慈详的笑脸,又劝慰道:“这可都是全扬州最好的了。姑娘您都看不上眼?”
“的确都不错,可没有我想要的。”挑出其中的一条来,这是用玉蚕丝制成的丝缎,上头坠着汉白玉,与暖玉打制的铃铛,不仅好看,而且价格不菲,我想把它做为礼物送给惜萱,当然,不知她愿不愿收。
老板眼前一亮:“姑娘好眼力,您手上这条全扬州独一无二。只是这价格……”
“多少?”我问,多少要定了。
老板比了三个手指头,又神经兮兮的眨巴眨巴眼睛。
乖乖,您老吃人呢?
“好吧,我要了。”
“矮芽,老身一瞧就知道姑娘您是有眼力的。”当即便叫人拿去配好包装:“别瞧三百两不便宜,可这上头的玉却是极品暖玉,佩在身上,冬暖夏凉……”
“什么?三百两?”
“矮?姑娘,您该不会以为老身说的是三两吧?”
你老母的,老娘还当你说三万两!当然这话可没傻到说出来,我收敛起惊讶之色,晃晃脑袋:“三百两就三百两。哦对了,你们这里能订做腰佩吗?”
好在我思虑周道,若是买不到的话,不如就订做一个,在家时时就凭着记忆把图画好了。
一见又有生意接,掌柜的眼睛都眯成了条缝。
我掏出图纸递了过去:“就照着这上头画的,能做得出来的吗?坠子是琉璃的。”
他对着阳光端详许久,方才点点头:“做得出,三天后来拿货。”
成交!
即然能做得出来我就放心了,于是怀里抱着买到的歉礼,一蹦一跳出了首饰斋,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双青黑的布靴子踩着无声无息的步子悄悄跟在后面。
当我走到一条小巷子口时,被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唤住了:“姑娘,能不能赏点铜板?”
“哦?有,我有。”是个衣衫褴褛的老爷爷,他似乎饿了好多天了,瘦得皮包骨头,伸出干枯的手讨东西。
我心里发痛,急忙走过去从怀里掏银子,交给他:“这些都给你。”看着他千恩万谢收起钱,我想光有钱有什么用啊?得弄点吃的,于是接着道:“老爷爷,您先别走开。我再给您好买些馒头来,等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