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着模糊的眼睛,呵呵傻笑,然后拉紧衣袍说:“谢谢。”
“是属下应该做的。”他唅笑点头。
我却被那突然间雪亮如辰的明眸照醒,在那飞快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光芒从他漆黑漂亮的瞳眸间飞过,快得让人来不及抓住。
是什么呢?我歪着头打量,恨不得扒进他眼珠子里去。
直到带笑的声音响起,十分柔和的口吻:“公主,属下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方才令我虎躯猛颤,仔细一看,顿时手忙脚乱缩回双手,老娘是怎么啦?竟然“无耻”的硬拽着司徒绝“如花似玉”的俊脸拉到眼前,瞪大虎目使出数雀斑的雄心费力地瞅来瞅去。
反观司徒绝被我欺负许久,却始终保持着忠心不变的微笑,那汪黑眸清浅若无波的镜湖,盈盈闪动的麟光潋滟绝世。
温柔的笑容流转唇间,俊逸得倾天倾地。多么纯良的小伙子,一身清白差点被我毁了。
我的脸跟发烧似的飞快的烫了起来,烫得老娘心里都堵得慌,急吼吼的转了个身,为掩饰尴尬,两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拔着草。
不经意间身体被触动,我反射性“啊!”惊叫同时蹦起来往后缩。
慌乱的目光恰与司徒绝懵然的表情相对,他手中还拿着外套,撑开了正欲为我披上。原来如此。害我吓了半天,咦?我怕什么呀?嗯?对!是小饼,我竟然调戏了小饼的心上人?完了!
“属下冒犯公主,罪该万死。”
“快起来没事儿。”我急得把他拉起来,干嘛老是跪呀?我老早老早就不是公主了。拍着扑跳的心口四处张望:“又不是你的事儿,都是小饼的错……咦?小饼呢?”
为什么到处都没有看到他?
我披起衣服,在能看得到的地方到处找人。
没想却听到司徒绝压低声音的禀报:“若是赫连公子的话,他已经走了。只因彼时公主已入睡,属下才擅自做主没有叫醒公主。”
他缓缓垂下头去,手不由自主攥紧了从不离身的剑。
我喉头一紧,无法形容此刻涌上的感觉,似乎就像自已被小饼遗弃了,他从来没有不打招呼就离开过的。
这算什么?下一刻我无精打采的坐下,望着面前跳跃欢腾的火焰出神。
身旁传来无奈的叹息,司徒绝沙哑又有些淡漠的声音再次开口:“他说家中生意繁忙,不得不提前离开。请公主不要担心。”
担心?啊哈?小饼?你把自已当朵鲜花了?我怎么可能为你担心?哼,老娘是谁?老娘是死人堆里爬出来,厚着脸皮活下来的前朝余孽……龙遂君,只为自已活,只会担心自已。
负气的把脸一撇:“我才不会再睬他呢。”而后想到小饼此刻应纠结的心思,于是顿了顿。还是理智占上风,虽然小饼弃我不顾,但我不能因一时的不满而抛弃多年感情。
也好,趁他不在,我正巧探探司徒绝的口风。
遂而满脸的嘲笑转为正色,道:“司徒绝。问你个事儿!”
他没有直接回答,却静静的看着我,算是在等待了。
“如果有一个人非常非常喜欢你,但却必须冒逆天之大不讳,你会愿意接受他吗?”
许是我的目光灼灼,滚烫得可以烧开水,把他实实吓了一下,脸色发白了片刻,当然,仅仅片刻而以,他神凝重,修长的剑眉轻轻蹙起,眉宇间一抹坚定的犀利与永不可阻挡的决然。
“属下会。”
听过后我心中十分满意,甚至连这份开心都写满了整张脸,再看司徒绝亦轻松了不少,亦随之笑了出来,这是我见过小绝最好看的笑容,远赛过初春娇阳绽放,更甚盛夏湖光潋滟。
轻咳了一下,我强做严肃:“别回答得那么快,多思考一会儿。在你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不是一般的人。也许你会被唾骂,连带祖上蒙羞……”
“属下无怨无悔。”铿锵坚定的誓言从认真的目光中射出。连我的虎躯都被憾动。
司徒绝视线不移,紧紧看着我,唇间的笑意愈渐扩大。对此我亦百分满意。
想到长痛不如短痛,长悠悠不如直捣黄龙。
于是干脆直接相告:“那好吧,实话告诉你。其实小饼他……暗恋你很久了。”
话音一落,意外的,司徒绝满脸的笑容瞬间呆滞,连身体亦在一刹那猛烈怔忡过后迅速僵硬,石化,还是被风一吹就使劲掉渣渣的那种。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
我生怕出事儿,而心里的感觉亦十分不妙,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捅捅他:“司徒绝,小绝,你你你别吓我……”
他却一直动也不动就跟死人一样,天晓得我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我估摸着大概怨我自已说得太直接,其实应该缓慢的,用一种委婉的口气说出来,毕竟是小饼的单相思,并不能表示所有人都能一下子接受的不是?
心里的小人狠狠自抽嘴巴。我连看都不敢再去看小绝那张仿佛被逼死了亲爹的苦瓜脸。
哎……怎以办呢?
“姐姐,买朵花吧!”清清脆脆的童音响在面前,一朵拿着鲜花的小手又白又嫩,我抬头看去,恰对上小女孩水亮水亮,真诚的大眼睛,比天上的星星光芒更甚。
她衣着朴实,清澈的眼睛写满了渴求。
那只是一朵很普通的菊花,不算多漂亮。但是清香扑鼻,如丝的花辨上还凝着清晨的露珠。
我心里一喜,立刻心花怒放地接过来,又多要了几支,随后递给她点碎银子。小女孩盯着手心里白花花的在碎银,神情愕然,过了一会儿,又还给我:“不用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