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玲珑动作也不慢,一扑未成一扑再起,就有了那么点儿誓要扑到的决心。
她虽然没有内力傍身,但胜在动作敏捷,反应又快。
可虽如此,还是不可能扑到内力深厚、轻功已经独步武林的风墨一。
但她还是不死心,默不作声的一而再、再而三、再接再厉……
风墨一很无语。但他非常明白,若今晚他不放水让她扑到,那么今晚上他们别想能好好说话这个人有着誓不罢休的执着劲儿。
终于,风墨一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这回站定没动,让她扑到了他的背上。她一扑上来,必定是双手紧紧绞住他的脖子,双腿死死缠着他的腰,以防自己被甩出去。
裴玲珑气喘吁吁的以自己特创的姿势锁住风墨一,歇一口气便开始逼问:“你生什么气?不是早看我不顺眼么?我出事了你不是更好拍手称快?”
“裴玲珑。”风墨一转头,冷冷的叫她的名字,目光闪烁着噬人的光芒,怒气中隐含着煞气,结实劲瘦的身体忽的绷紧。
裴玲珑微愣了一下,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模样,嘟嚷道:“干嘛?这不是你自己说过的吗?”
风墨一依旧盯着她,用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饶是裴玲珑,也有些吃不消。
有一次她追着一只被喂食过药物的兔子观察它的反映,一不小心被那兔子带的迷了路。那回师傅有事出了山,她知道风墨一讨厌她,便也不求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山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走着走着就掉进了一个陈年陷阱里头。运气不错,只不小心扭伤了脚。她虽然不怕,可夜里一声高过一声的猛兽声还是叫她心里直打鼓。
后半夜,风墨一找到她。黑着一张脸冷冰冰的瞪了她半天,阴恻恻的说,你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风墨一亦想到了这一桩,脸色就更难看了,却终于别开视线:“下来。”
“不要。”裴玲珑干脆的拒绝,继续问:“为什么生气?”
“你让师傅担心了。”半晌,风墨一冷声答道。
裴玲珑噢了一声,终于有了些愧疚自责的意思。
自从师傅发现她体质异于常人后,想过许多办法解密,无果。八岁那年,师傅昔年的仇人集结了大群所谓白道人士找上了门来,师徒三人那会儿就她最弱,简直不堪一击。师傅怕她无辜受难,便想办法要将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而恰好,裴林忠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也开始寻找她。师傅想了一夜,将她送了回去。
本来也要将风墨一留在裴府避难的,可他死活不肯。那时候他已经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了,于武学上也小有成就,师傅奈何不了他,便带着他走了。
师傅这辈子,被世人形容成变态女杀手、女魔头之类的,然而,对她跟风墨一,却始终是不一样的。虽然她跟风墨一其实都没有逃过被喂药的命运,可后来,也是师傅抚养拉扯着他们长大,为风墨一找遍天下所有厉害的武功秘籍,对她则是倾囊相授,这个恩情,她始终是记得的。
如今,累师傅为她担忧,她自然是自责愧疚,“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师傅进城买东西,听见有人在议论秦王府的新王妃丑的天下无敌。”风墨一瞥一眼她此刻干干净净的脸,继续道:“师傅正要上前教训他们,又来了个人,说王妃虽丑,却有一身本事,正在为秦王爷治病呢。那人看起来,应该是王府里的下人。”
“胆子真不小。”裴玲珑趴在风墨一背上,淡淡的嘀咕了一句。
先前才让楚瑾南勒令全府人闭紧嘴巴,没想到这才不过一天呢。
是楚瑾南太没威信了那些人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还是……有人故意透露出去,想要向什么人传达消息?
风墨一刚才也说了,从她嫁进来,可有不少眼睛正盯着她呢!
风墨一没好气的:“总之,师傅叫你自己小心点儿,别大意的连命都丢了。下来,我要走了。”
裴玲珑干脆利落的从他宽阔的后背跳了下来,却抬臂拦住他:“慢着,我让你调查的事呢?”
风墨一看着她,平板无波的叙说:“外面流传的说法是安阳公主死于难产,但其实不然。当初安阳公主与那侍卫私奔后,当今圣上龙颜大怒,命东厂通缉他二人,并下达了秘密处死那侍卫的命令。安阳公主与那侍卫躲藏了一年,顺利产下一子。最后被身边的亲信出卖,那侍卫当场死亡,公主亲眼目睹,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就要撞墙,东厂的人挡得快。后来,东厂将公主跟那孩子带回宫,皇帝将其幽禁了起来,没多久,安阳公主趁人不备,从被幽禁的塔楼顶上跳了下来,死了。”
裴玲珑摸着下巴想了想:“皇帝也不待见安阳公主的儿子?”
“安阳公主死后,听说皇帝曾下令让安阳公主的儿子殉葬。秦王连夜赶到宫中,苦求皇帝,才算保住了那孩子的性命。”
“啧。”原来那小屁孩儿这么可怜呢!她挥挥手,看也不看风墨一:“我知道了,你走吧!”
风墨一倒也习惯了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这一番折腾,就折腾到了半夜。
纵使白天操劳了一天,可不知为何,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安阳公主,她从塔顶跳下去的时候,心里有过害怕吗?
怎样的情深,才能连儿子都能舍弃?
裴玲珑烦躁的摇摇头,今晚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感性了?别人家的事情,她因为当时觉得楚瑾南也许没说真话所以想了解一下,跟她可没有半毛钱关系,她感伤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