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楚瑾南慢慢一笑，眼里有狡黠的光飞快闪过，他拖长语调，慢慢说道：“我们来交换秘密好了。”
“交换秘密啊。”裴玲珑也拉长语调，重复着，而后似乎挺有兴趣，脑袋离开手臂，笑眯眯的看过来：“那你先说”
楚瑾南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尔后笑了：“好像，我们已经交换过一个秘密了呢！你身体的秘密，我母妃的秘密，呵……那好吧，咱们继续？”
裴玲珑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瑾南吐了口气：“我以前，喜欢过一名女子。”
他挑眉，望过来，竟是不肯往下说，那意思便是轮到她了。
就，就这样？
裴玲珑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他似乎明白她的疑惑，恶作剧似地点了点头，裴玲珑本来支着脑袋打算细细听故事的手啪一下砸下来。
楚瑾南哈哈大笑，换来裴玲珑白眼两枚。“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哪有人是这样交换秘密的……该我了是吧。”
她轻咳一声，嘴角慢慢垂下来：“我，喜欢一个男人。”
从前现在，都很喜欢。
楚瑾南自然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停了笑，静静地看着她，继续道：“那个女子，我从没见过像她那样的……直白洒脱，活泼勇敢的女子，比男子还刚烈还勇敢。那些看在别人眼里的所谓大逆不道之事，她却只淡淡一笑，说……”
他顿一顿，眼里慢慢涌了些悲伤，轻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我自管我自己开心就好，哪里管得了旁人那么多。她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那个男人，笑起来很好看，总是很温和的样子，从不生气，温柔体贴，任你怎么胡搅蛮缠也不恼。但其实……”裴玲珑低了头，淡淡道：“我好像从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这么说吧，他是一个……爱一个人很爱，恨一个人很恨的人。”
楚瑾南颇疑惑的看着她，她说的，这是老二吗？怎么感觉……其实有点像是他自己呢！
但他不是自以为的那种人，待她说完，便极有默契的接过去：“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过程很艰难，毕竟父母不肯首肯，两个人要在一起，是很困难的事，可她一点儿也不怕。有一天她来找我，笑眯眯的跟我说，她要走了，还说她一定会很幸福的……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后来，我做了一件错事，无法被原谅的错事……我做那些只不过是想跟他在一起，我以为只是扫除了我们在一起的障碍物而已。我没想到会错的那么离谱，无法被原谅也无法弥补。那天之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说是秘密，他们也似乎真的都沉浸在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过往里，可是，又谁都说的语焉不详，仿佛哑谜一般。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楚瑾南忽然笑了，那笑容越来越大，笑的几乎都有些直不起腰来：“玲珑，我说的这些，你相信吗？”
“我信。”裴玲珑依然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坚定而锐利，她看着他慢慢止住笑的样子，又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信。”
她觉得，这不是一个笑话。他真的喜欢过一个性情热烈洒脱的女子……
楚瑾南终于听出了她的认真，明白她不是随口的敷衍。他看着她，依然笑着，只是那笑容，慢慢的淡了下来：“为什么相信？”
裴玲珑鼓起脸颊想了想：“大概觉得，你喜欢的人，应该就是那种热烈洒脱直白勇敢的人。”
楚瑾南不笑了：“一别经年，我已经不再喜欢她了。”
裴玲珑瞧着他略有些僵硬的嘴角，微想了下，点点头：“也许吧。”
“那你呢？你还喜欢那个男人？”楚瑾南也没有绕弯，盯住她的眼睛问道。
裴玲珑沉默了，她微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
楚瑾南的唇角扯出仿佛苦笑的弧度，轻叹一声：“我明白了。这就是你问我要休书的原因，是吗？”
他竟然没有生气？
裴玲珑愣愣的抬眼去看他，他的神色黯然，眉宇间笼着挥之不去的苦涩与无奈。她说不清心里那压抑不住简直要翻涌而出的情绪究竟是什么，略一镇定，缓声道：“并不是的。”
她问他要休书的时候，还不知道苏杭也在这里。
楚瑾南淡淡的勾了勾唇角，仿佛她的答案让他颇有些安慰，“但是，不论如何，你都不肯留在我身边，对吗？”
“王爷……并不喜欢我。”她静静地说，漆黑的眼睛，平静到深邃。
“一开始确如我从前所说，我选择你，不过利益驱使，然而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你，我……不愿意去想假如你离开我以后的日子。”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字情真意切。“我不愿意去定义对你的感觉是喜欢还是……爱，所以玲珑，你可不可以也不要忙着断定这件事？”
裴玲珑慢慢咬住下唇，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起来，眼里急遽翻滚的情绪来的又快又狠，如灭顶之灾的感觉。
“王爷对我的感觉，大约只是习惯吧。”半晌，她才趋于平静，然而嗓音仍是有些不稳：“因为你一直很孤单，你觉得我是你的同类，我们有相同的感觉，我们都一样的孤单，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应该在一起。可是王爷，你有没有想过，你在我身上看到的，其实就是你自己。你喜欢的，或者爱上的，根本就是你自己。而我，我与王爷也许在某方面固然有着相似的地方，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