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是要看朕和她在一起?朕不介意多一个女人。”楚君焕深瞳如冰,冰下又有火苗窜动。
“那我不打扰皇上了。先回避了。”沉星掉头就出了房门,还没走两步就被紧跟出来的楚君焕拉了回来,一把拽在面前,声音带痛又带着泼天的怒气道:“你到底要朕怎么样,你才满意。”
沉星愣住,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竟然无力再逃走,任他将她拥入怀中。
冷冷的风被阻隔在他坚固的怀抱之外。
沉星苦笑道:“楚君焕,你不缺女人的,你就不能放过我?为何要纠缠我。”
这句话却让他手臂微微一震,沉默了片时,然后他的声音一丝一丝的扣动耳鼓,令她的心底刹那间骇浪惊涛:“你是朕的女人,若敢离开,朕会将四海踏平,也要抓你回来。”
半是跋扈半是威胁,沉星无力的闭上眼睛,好吧,就这样了,她没有办法拒绝他,拒绝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
是劫,是孽,是一生破不掉的蛊咒,或者她只能认命,只能等他厌倦了的那一日。
梅海拂动,砌下落雪,暗香浮动,月已黄昏。
过了一会儿,楚君焕微微松开她,声音平复如常:“百里戬,将贺兰将军和公主一并送回房中休息,动静别闹的太大,不过该知道的人,一定要知道。”
“是。”
“传旨今晚朕就宿在这里了。”
“是。”
百里戬立刻去安排。
沉星早已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暗道够狠毒。贺兰祺和古兰雅都中了催情的烈药,把这么两个人关在一件屋子里,天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光景,等到明日一早,木已成舟,不但古兰雅入宫的事告吹,就连西凉也会蒙羞,却又无法挑出南楚的一点错,因为从一开始,楚君焕虽然没有正面回应,却也没有拒绝过这份礼物,而如今西凉自己国家的人做出这种不才的事,却又怨谁?
这是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在想朕可真够卑鄙的是不是。”楚君焕轻轻的抚着她的发丝,低声道。
“是。”沉星叹口气道:“不过,如果不这样,败得就得是你了。”
“呵呵。那你想不想朕败呢。”楚君焕捧起她的脸颊,认真的看着她的眸子。
“我不知道。”沉星坦然道。
“这算什么答案?”楚君焕嘴角扯动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
“你现在不该想这些。”沉星想到贺兰祺的话,这几天,将有大风暴来临,她抬头看了看已经渐渐黑沉的天色,眸中闪过一丝忧虑:“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朕都不会是输掉的那一方。”楚君焕的目光里透着坚定和自负,寒夜中,深瞳如月皎然生辉格外好看,沉星仰头看着他,刹那间的恍惚,他的眸子,明亮了一整片的天空。
楚君焕俯身道:“现在,朕带你去个地方。”说着牵着她的手,将她引入梅海深处。
雪海香梅尽,晚风悠悠而过。
一阵一阵的梅花瓣,飘落身上,如雪纷纷垓垓。清沁的幽香萦绕不散,越向深处,就越加馥郁。
他的手紧紧的牵着她,就那么默无声息的走着,不言不语,仿佛就要这么一直走向没有未来的未来。
当进入梅海深处的时候,他突然站住,伸手拈下她发间的梅瓣,弹指挥落,笑,一泓的清池微皱。
这一刻的他,根本看不到素日那份让人望而生畏的枭冷戾气,俊朗更胜昔日,是他的伪装太好,还是此刻的他才更真实,沉星不看他,却被他横抱了起来。
“你……”沉星不解。
“抓紧了朕。”低低的声音在耳旁,他的目光一直深深的看着她,竟是有些期待的情愫,直到沉星将纤细的手臂环勾在他的肩头,他才轻轻的笑了起来,足下微微一顿,腾身而起,如振翅的鹰穿过横斜的枝桠,最后落在了花海环抱的凉亭顶上。
身前身后都是梅花,冷月洒在花海之上。月照轻纱,夜风凌波,雪海香梅。
楚君焕不语,将她拥紧,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沉星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色出神,然后眸中慢慢的聚上了水雾。
“真美。”沉星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石竹。只可惜我都忘了那石竹花是什么样子了。”
“朕没忘。”楚君焕定定的看着她。
“是吗。”沉星看着他的眼睛,这个时候的他总是虚幻如镜花水月,让她觉得不真切。
“是。”
“可我,真的不记得了。”
清眸里花落纷繁,痛楚弥漫。
“不要紧。等明年石竹花开的时候,再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楚君焕轻轻抚着她的发丝:“朕和你一起。回去。”
“回去。”沉星苦笑:“还能回去吗。”
“能。”楚君焕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头:“只要你给朕时间。”
泪滴终于凝聚而下,滚落双颊,沉星无力的靠在他的肩头颤声道:“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我没办法当他没有发生过。楚君焕,我们回不去的,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或者,不是不爱,是不敢爱,不能爱,没有力气爱了,曾经她将所有的感情倾注,换来的却是无休止的背叛和折磨,沉星承认自己害怕了胆怯了,这个男人的心,她既然无法掌控,也不敢再去碰触。
楚君焕抚着她,眸底的冰棱顷刻崩碎开来,只剩了血痕纵横道:“这个,等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