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黛玉冷冷的声音中充满着无奈,却依旧不放心地开口问道:“什么事情?”
雪雁这才知道自己的失礼,看着对面一伙贾府的下人眼里都是嘲笑,不甘地将睁大自己的双眼一一瞪回,接着转过头,对着笑着说道:“小姐,没事。”
黛玉没有追问,想来是雪雁不习惯这里的一切,继续慢条斯理地穿着自己的衣服,雪雁看着那十二个人手里的东西,接着没有好气地说道:“你们不准进小姐的房间。”然后将洗脸水从一婆子手里接了过来,他们奢侈是他们的事情,她的小姐,她一个人伺候就行了。
“他们是什么人?”梳洗好后,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以后,黛玉像是才发觉依旧站在门口的十二个下人,问着雪雁。
“应该是府里的下人,说是来伺候小姐起床的。”雪雁笑着说道:“刚刚奴婢起来的时候,这府里的老太太已经派人过来传话,让姑娘过去用早膳,奴婢看着小姐睡的很是香甜,想来小姐舟车劳顿,也就没有叫醒小姐。”
“恩。”黛玉点头,外面的太阳都已经升了进来,看着自己身上淡蓝色的轻纱裙,让雪雁拿了一件白色的轻薄沙质披风给自己披上,芊芊玉手拿起铜镜前自己常用的绣有几片竹叶白底的团扇,转过头,看着雪雁,“这样可好。”
“好。”雪雁笑着说道,她家小姐,不管穿什么,在她眼里就是天上的仙女也比不上的。
只见黛玉依旧一根绿色朱钗斜插在头上,也固定着被雪雁巧手所挽出的现下最流行的小发髻,丝丝刘海半掩着她光洁的额头,身后的长发又直又顺,衬着绝美的脸蛋,纤柔的身姿,唯有那此时露在外面的白色绣花鞋上的蜻蜓增添了俏皮活泼的小女孩气息。
外面的贾府一干下人,总算是看见了由雪雁扶着出来的黛玉,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林姑娘,可真是慢,她们哪里知道,黛玉这完全是故意的,只是看着黛玉的模样,怔住了,都说她们府里的姑娘一个个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才知道真是天外有天。
“给林姑娘请安。”十二人动作标准一致地行礼。
“起吧。”黛玉冷冷地说完,看也不看便走了出去,身边的雪雁顺手将房门关上,上锁。
“林姑娘可曾起了?”黛玉刚走到外屋,外面走进一个丫头,穿着打扮都比先前的十二个要精细一些,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也还不错,看见自己,立刻扯开客气的笑容,然后又是行礼,“奴婢鸳鸯给林姑娘请安。”
“起吧。”黛玉还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第一次对上这样冷淡的主子,鸳鸯脸上的笑容也只是僵了一下,接着便很是自然地说道:“林姑娘,可曾收拾妥当,老太太让奴婢接林姑娘过去用早膳。”鸳鸯没有说得是,老太太召集着大太太,二太太,两位奶奶,几位姑娘,还有宝二爷,已经在老太太的院子里等了将近快一个半时辰了,早膳都不知道热了多少次。
黛玉眉头轻皱,却也依旧点头,“如此,就走吧。”
跟着鸳鸯走出院子,雪雁看着日头已经有些毒,转身跑了进去,片刻手里便多了一把黄伞,遮在黛玉的头上,自己却跑了个满头大汗。
“拿去扇一扇,我并不着急,等你也是可以的。”黛玉将自己扇子递给雪雁,淡然地说道,雪雁笑呵呵地接过,“谢谢小姐。”她才不会让她家小姐被晒到呢,这话雪雁没说,她知道黛玉是明白的。
走在前面的鸳鸯看着,记在心上,却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带路,与黛玉院子里的清幽,甚至说冷清不同,出了自己的院子,黛玉和雪雁两人便觉得走进了金银窝,雕梁画栋,颜色异常鲜艳,繁花朵朵,各种香气扑鼻而来,假山流水,造型独特得让两人有些想笑。而一路上,丫鬟,婆子一大堆地行礼,黛玉说得最多的便是起吧。
好在黛玉的院子与贾母所在的西院邻近,没多久便到了,院子里面更是比两人刚刚所见奢华,饭厅的丫鬟远远地看见鸳鸯,就打了帘子,一个进去禀报,一个在外面守着。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老太太比其他的主子要仁慈一些,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三五个小丫鬟,看着黛玉,小声地说着什么,被鸳鸯一个眼神过去,全都噤声。
饭堂内,贾母的心情可以说是极其的不好,想想,对于昨天的意外,没有能见到黛玉,还吓了一身冷汗,她如何不在意。于是,今天早早地起了床,想与自己的外孙女好好地叙叙,培养感情,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这么久,不过看着众人她还是开口说道:“林丫头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不习惯,一会你们,特别是你。”说道这里,贾母指着王夫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我那可怜的嫡亲外孙女。”
黛玉刚刚到达门口,自然是听见了贾母像是含着泪说出的最后那句话,嘴角轻轻地勾起,“林姑娘,请。”鸳鸯笑着说道,黛玉欠身,大方地走了进去,眼脸一抬,一眼便看见一个早已经听说过的异类坐在贾母的身边,在看到自己脸时呆傻的模样,黛玉眉头紧皱,开口便打断了正要说话的贾母,“雪雁。”
雪雁一愣,小姐生气了,不过若是自己应该也会生气的吧,还好有准备,立刻从袖子留掏出一根全新的白色面巾,上前给黛玉蒙上。
这一连串熟练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过黛玉美丽的面容同样也留在了所有人的心底,贾母众人也在瞬间之后明白了黛玉的意思,只是凡事都有例外,而那个异类就绝对属于意外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