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早就清楚他的根底,知道三万算是多的了,遂抱拳对他说道:“谢过忠顺王爷!”然后在各位将领的率领下,将五万人带回了北大营。
水溶临行前足足忙了三日,方才将军马编制妥当。他甫一得了闲,慌忙骑马在琴五等人的簇拥下来林府与黛玉、林海辞行。
黛玉含羞,仍旧在雪雁等人的搀扶下来至前面见过水溶。不过这一次不同,她戴上了羽纱帘帽,将一张玉面遮得严严实实。
水溶呆了一呆,心里颇有些失望,但是这是未婚夫妻婚前的规矩,少不得站起来和黛玉笑道:“妹妹这几日可好?等我从边境回来,给你带些异域的新鲜好玩事物来。”黛玉一一答应,吩咐紫鹃:“把我给王爷准备的东西拿出来。”紫鹃呈上一个包袱。
黛玉拿着包袱笑道:“知道溶哥哥要去边境,我没有什么可送的,就给你做了件衣服和鞋袜,溶哥哥不要嫌我的针脚粗陋就好。”
水溶喜滋滋的接过包袱,欢喜道:“妹妹做的必定是极好的,我怎么敢嫌弃?以后我就日日穿着它们,就当是可以看见妹妹一样,夜里也会梦见妹妹呢!”黛玉羞红了脸,轻轻啐了一口:“耍贫嘴。”水溶和林海都笑了起来。
林府准备了一桌酒席,三人坐下吃了顿饭,水溶因还有些杂事,就匆匆回了军营。
第二日林海、黛玉坐了车,棋六亲自带二三十家丁护送,直到京都城门外等着给水溶的大军送行。前来观看的百姓人山人海,骑着“踏雪”宝马的水溶一身甲胄威风凛凛的出现,立即引起全场欢呼。
黛玉一身绿裳走下车,立在路边。林海亦下了车,抚髯微笑。水溶骑在马上早已瞧见了他们父女,连忙趋前欲下马,唤道:“岳父大人!林妹妹!”
“溶哥哥!你不要下马!我们说几句话就行!”黛玉依旧带着纱帷帽,清丽秀美的容颜若隐若现,轻启檀口小声道:“山高水长一路多风霜,溶哥哥多多保重!我在京城等着你!”
水溶俊眉高挑,笑意可掬,“玉儿,我会天天想着你的!等我班师回朝,就迎娶你过门!到时候我们携手一览天下胜景,你说好不好?”
黛玉轻轻一笑:“溶哥哥说好,玉儿便觉得很好。时辰不早了,我也不耽搁你了。”说罢便退站到道边。
林海笑道:“走吧,一路保重!希望王爷凯旋归来!”
水溶恋恋不舍的看着黛玉,对着二人一拱手,终究狠下心来打马继续前行。
人群中,一个蓝色的孤介身影看着这依依惜别的一幕,惆怅的叹息一声,转身走开。
送走了讨伐苍冥国挑衅之敌的水溶大军,黛玉坐上车和林海回到了家。如今只剩下棋六领着一帮家丁护院,林海深觉安全可虑,镇日里大门紧闭,只余西角门供日常出入,门房对每个进出的人都登记在册,每日里家丁们换班轮流执勤,黛玉和林海的住处更是特别加了暗卫防守,把一座林府布置的铁桶也似的。
棋六巡查一圈后在前院的东厢房坐下来喝茶歇息。就有贴身侍候的小厮金宝上前来说:“我真替爷憋屈得慌!凭什么琴大爷他们几位都跟着王爷去挣功名,偏让爷留在这儿看家护院!日后他们弄个一官半职的,爷可不是很吃亏吗?”
棋六斜睨一眼金宝,见他一脸的惋惜,不禁好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去吗?哪个好男儿不想驰骋沙场为国效命?建功立业博个封妻荫子?但是保护林大人和小姐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啊!眼看就要变天了,这当口儿更要打点起精神把府里护好,不要让野狗跑进来!”
“变天了?没有啊!爷,您看晴得好好的,从来也没有看到有什么野狗敢跑进我们府里啊!”金宝只有十一二岁,哪里体会得出棋六话中之意。
他呵呵一笑,“小鬼头你懂什么!给爷把午饭端来,再和厨房的老张要一瓶五粮春和油炸花生米来,爷想喝一盅!”金宝遂丢下心里的疑惑,乐呵呵的跑腿去了。
棋六敛去笑容,闷闷不乐的喝着茶,想着黛玉已经和水溶定亲,等她出阁后林大人势必会辞官归隐,到时候自己便是再想见她一面也是难得了,想想心里又嘲笑自己:棋六啊棋六,你算个什么啊!连正经名字都没有的孤儿,要不是师傅和惊云堡,早就成了饿殍,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姑娘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自己能够贴身保护她已经是很大的福气了,还可以天天见到她,看她微笑着和自己说话,每个字仿佛都在蜂蜜里浸过一样甜进心里呢!棋六这样想的时候,就觉得阳光里似乎都开满了花儿,整个人一霎时明亮起来。
明亮起来的棋六看着金宝端着托盘进来,愈发高兴起来。命金宝斟上酒来,饭菜都很不错,果然有一小碟炸得酥黄的花生米,他笑着招呼金宝,“来,这两样菜你端去下面吃吧!”金宝谢了,端了菜回自己的小耳房吃饭去了。
棋六就着花生米慢慢的浅斟低吟:“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黛玉坐在秋千上,下午的阳光暖暖照在身上,她惬意的闭上眼睛,说道:“雪雁,不知道王爷现在走到哪里了?”
雪雁轻轻晃着黛玉的秋千,笑道:“才出发,估计里京城没多远吧。姑娘,你就打算整天闷在家么?何不出去走走?”
“到哪儿去呢?家里防守的铜墙铁壁似的,就怕有刺客呢!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