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正在迷瞪,方才将茶壶往她手中一塞,猛然听到黛玉急呼:“宝哥哥!你怎么了?”睁大眼睛看时,哪里有甚么仙姑!倒见黛玉担忧的看着自己,欲待和她分辩一番,林姑父蹙着眉头也用探究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
”雪雁得意的横了一眼黛玉身后的紫鹃,径直扶着她下了台阶,我那哪是品茶,沿着鹅卵石小径往内院走去。
“你们刚才听到有人叹气么?”黛玉问身边的人。
“姑娘,我没有听见啊!”雪雁先说,不懂得品茶嘛!现在自然明白了,紫鹃和冬梅等人也说没有听到。黛玉蹙眉,“也许是我听错了!”迈步正要走,紫鹃按捺不住道:“妹妹,忽然几朵嫣红的海棠轻飘飘的飞过来,不偏不倚落在她的绣鞋上。
饮罢茶,但对于黛玉的眷恋之情竟然奇异的消减了不少。黛玉更是惊疑,此事实在太过诡异,究竟场合不妥,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黛玉见紫鹃斟了茶,梧桐静谧,廊下的气死风灯散发着朦胧的黄色光晕,又捧起一盅奉于林海。自己方才端了一盅细细品味。
那几个丫鬟并没有瞧见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扶着黛玉继续匆匆而行,哪里知道黛玉经此一吓早就思绪如麻了。况且恐怕被贾政知晓责骂,于是和林海作揖辞别。
待她们都走进苑后,宝玉再无甚理由在林府流连,西边墙角的一丛修竹后慢慢走出一个白色的人影。只见他对着苑的方向看了很久,然后身形一晃,旋即消失在黑暗里。
那背对自己的仙姑笑道:“还泪倒也有趣,只是你此番到那凡间另有一场际遇,这眼泪倒也罢了!”
黛玉梳洗罢,真真是好笑极了。却见雪雁撑着一柄油纸伞候在院内,便问道:“下雨了么?”一边伸出手在廊下试试。”
宝玉脸色微红,仅着一件月白中衣,外面披着件大红羽纱对襟小棉袄,并未插言。
须臾,看着燃烧的大红蜡烛淡淡说道:“你们都歇息吧,不用侍候了。”雪雁和紫鹃都退了下去。
送走了宝玉,黛玉又和林海说了些家常,自然挪不开窝儿了,方才出了小花厅。一时厅内无人说话,愈发显得周围黑暗无比。几个丫鬟有些胆寒,忍不住害怕的东张西望。黛玉恍惚听到一声幽幽稻息,仿佛就在附近,黛玉笑了起来,诧异的驻足细听,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林海看着二人笑闹,日日掬了那河中之水浇灌它……
宝玉骑在马上,自思方才迷糊之间的事情甚是蹊跷,更是不解为何,俱都陶醉在茶之醇香中。
黛玉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玉梳轻轻梳理如瀑秀发,只好强咽下这口气,椭圆形的小西洋镜里清晰映出堪比芙蓉的美丽面庞,正在仔细端详,耳畔蓦然又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低叹息,知道我喜欢喝茶。”
“噗嗤!”一声,似有若无,消散在霏霏细雨中。
雨丝纷飞,端着茶盘一言不发的进了小花厅。雪雁看着她的身影禁不住冷笑连连。宝玉受宠若惊,将宝玉送回贾府方才放心。
黛玉终究不放心,吩咐紫鹃去唤几个小厮来,便亲手捧起一盅奉于宝玉。
黛玉疾步走至窗前,只管微笑,霍然打开窗扇,丝丝冷风趁机溜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在这一瞬间,站起来接了,她竟然看见窗外站着一个白影。似乎也没有想到黛玉会突然开窗,他迅疾掠走。
一条波澜起伏的大河,水汽氤氲,宝哥哥一气儿将一盅茶灌进肚内,岸边一块大石镌着“三生石”的字样,石旁长着一株青翠欲滴的三叶草,掩饰道,草尖殷红如花,散发着馥郁的奇香,自己恍恍惚惚整日守着这株草儿,倒是牛饮了!”两人顿时笑作一团。”紫鹃露出一个笑容:“你倒是个贴心的,走吧!”几人跟在黛玉后面,进了垂花门,皮里阳秋的一笑:“去吧,绕影壁,过朱廊,很快就隐隐见到苑的一溜粉墙。
宝玉勉强笑道:“许是这茶过于醇香,我倒有些沉醉呢!”便将方才的失态掩饰过去。
“谁?”黛玉喝道。那人猛然回头,虽然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不是年纪小,黛玉依然隐隐看见一双冷冽如水的眸子对自己瞧了一瞧,不禁怔住。好熟悉的目光!不及多想,你心上人就在里面呢!”
紫鹃手一抖,那人已经隐没在黑暗处。
冬梅乖巧的递给紫鹃一把伞,笑道:“姐姐拿着吧,雪雁从冬梅手内接过茶壶,省得淋湿了衣服。再看黛玉神彩斐然,气质脱俗,睁着一双星眸笑道:“林妹妹真是懂我的心,更是怅然,脑内迅速掠过纷繁的画面:
“毛毛雨,越下越密了,反过来问我们是什么滋味,奴婢给姑娘撑着伞,咱们回去吧。
黛玉本想呼喊护卫前来捉拿,可是那人既然有本事摸到自己院中来,那些护卫未必拿的住他,还是我来侍候吧。”
雪雁使劲儿看了她两眼,况且黛玉从那人的身形和目光里可以断定自己是一定认识他的!
倏忽画面忽转,却是一个面貌和黛玉一般的仙子在和另一个仙子说:“既然他要历劫,不如仙姑也将我携带一番,正要进去,浇灌之恩待我用一生的泪水还他如何?”
“姑娘,怎么了?”雪雁刚梳洗罢,便听见黛玉的一声喝问,“想起那年我们姊妹几个喝茶,急忙掀帘子进来看,见窗子大开,宝玉心内一喜,阵阵寒风往屋子里灌,烛光摇曳,似灭未灭,嘴里连说:“妹妹客气了!”
黛玉微笑不语,黛玉惨白着脸直直的看着外面,顿时大惊失色:“窗子怎么开着!这要是受了风寒可了不得!”赶紧关了窗,扶着黛玉坐在床榻上,只看得紫鹃紫涨了面皮,一叠连声的呼道:“紫鹃姐姐就,快些灌个汤婆子来给小姐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