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若是明儿月风的皇帝再托词推诿,不肯应承下这门亲事,我少不得就要下点猛药了!”海里真微眯着眼,食指轻叩桌面颇有信心的说。
“也不知道那林家小姐生得何等容貌?竟将咱们王爷的心勾了去!若是能够见上一见,那倒是一件美事……”向来好色无比的柯副使露出一副想入非非的表情。
“肯定是倾城倾国之貌了!柯副使还是收起你那非分之想,若是教王爷知道了,哼哼……”海里真警告一句,也就丢开不提,众人继续喝酒。
屋顶上一个黑影伏在檐上,下面正对着一扇窗子,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从心底冷笑一声,复猫腰起身,悄无声息的纵身离去。
夜幕深浓,天空飘着霏霏细雨,林府的后院围墙上,悄悄露出一个人影。四顾无人,嗖嗖的在灰瓦屋顶上飞速掠过,径直来到黛玉所居的潇湘苑前。
棋六白日里已经听说了整件事情,心下很是忧闷,夜里便睡不着。今夜虽非他领班值守,他仍旧是不放心,索性在府内四处巡查,也好过躺在榻上黯然神伤。
潇湘苑前有几株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棋六呆呆的倚在树杈上悄悄盯着院内的动静。只见黛玉房间的灯光暗了,知道她已经睡下,不禁苦笑:姑娘最是个精细灵慧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如同寻常女子般哭泣愁闷,看她一切照旧想必心中早有主意吧,自己操的又是哪门子心!
忽然一个黑影掠上旁边一株梧桐树,在枝叶间隐藏起来,棋六吃惊的悄悄拨开树叶偷觑,见那人一身夜行衣打扮,蒙着面,鬼鬼祟祟的对着潇湘苑看去,遂不敢惊动,且看他怎么动作。
雨丝愈发细密,身上的衣服尽皆湿透,棋六迟迟不见那人有所动作,不觉焦躁起来,正想跳出来将他擒获,那人突然一个轻轻纵跳,落入潇湘苑内。
棋六心神一振,按捺着继续看下去。
那黑衣人甚是警觉,左右看看之后便直奔黛玉所住的正房而去。推了推门,没有推动,想是里面栓得死死地。
那人闪身到廊檐下蹲了,影影绰绰见他从怀里往外掏东西。莫非是想使迷香?棋六暗暗冷笑,你这不是找死么?看待会儿爷怎么收拾你!
果然火光一闪,那人贴近一扇窗子伸指捣破窗纸,将手中物事塞了进去。
若是姑娘中了迷香对身子可不好,想到这儿棋六再也按捺不住,一个腾空而起跳进潇湘苑,大喝一声:“大胆贼人,竟敢擅闯内宅!活得不耐烦了么?”
那人惊慌失措的扔了东西转身就逃,棋六哪容他轻易脱身,两人便在院内打将起来。
丫鬟婆子们早就被这大动静惊醒,一时都喊将起来:“来贼了!快来人啊!”
闻讯而来的护卫家丁们立即潇湘苑围了起来,火把明烛将这一块映得如同白昼般。
那人见势不妙,恶狠狠的对棋六吼道:“我乃是苍冥国的使者,你们难道还敢拿我吗?”
“什么?你是使者?”棋六微一愣怔,孰料那人猛然间一阵轻笑,“我走了!”随即扬手一甩,一线银光飞进对面屋檐,接着他凭空飞起,瞬间就到了对面房顶上。
众人大骇:这是什么轻功?凡人能够做到么?就在这一惊一愣之间,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如此施行几次,便消失在林府院墙外。
“贼人跑了!”不知道谁大喊一声,众人才如梦初醒,懊悔不已,就有人前去追赶,可是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大家不要追了,这人就是苍冥国的来使!”棋六一句话扔下来,宛若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意外极了。
“真的么?”林海虎目喷火,手指抖抖抖的指着棋六问道,“你敢肯定?”
“大人,千真万确,这话是那人自己说的!”棋六肯定的回道。
“凌嘉木!你欺人太甚!”林海双拳交握,怒不可遏。
金銮殿上。
月璃端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意态悠闲的看着面红脖子粗的苍冥国求亲使臣和愤然的林海,缓缓问道:“竟有这等事情?林御史你确定昨夜擅闯内宅的贼人就是苍冥使者?”
林海冷笑一声,“皇上!难道老臣还会拿自家的事情寻开心不成!那贼人不仅亲口承认就是苍冥国使者,而且还遗下了罪证!”
海里真一听大惊,难道这林海说的是真的,自己手下真的有人夜探林府了不成?于是问道:“林大人有什么证据请当堂拿出来,如果是真的,卑职绝不会不管!”
“哼!谅你也推诿不掉!”林海自袖中掷出一物,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殿上诸人皆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香。
月璃淡然问道:“海里真,你可看清楚了?这根香是不是你苍冥国之物?”
海里真俯身拾起这根明显燃烧了一小截的香,放在鼻端嗅了嗅,不太确定的躬身回道:“回陛下的话,此香的确有些类似我国之物,不过还要请专人验明才能够下定论。”
“嗯,来人!去传香料局的主事!”月璃吩咐。
“是,皇上!”一旁侍候的大太监夏公公回道,亲自带着小太监去了。不消半刻,宫内香料局的主事匆匆赶来。他人微职卑,从未有机会在金銮殿上露面,一路上夏公公叮嘱了好多规矩,他自是无不小心记着。
“卑职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主事给月璃行礼。
“嗯,平身吧!”月璃吩咐,“把香拿给他看!”小太监呈上那根香,主事接过,放在鼻端嗅了嗅,变了脸色,“这是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