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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destiny (2)

到了何亦宪的病房外,我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先是冯葛一脸为难望着我的神情。接着,我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LorraineWang。她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我是透明人的,看也不看我一眼。于此同时,我也才醒觉,自从何亦宪入院以来,我从未遇见LorraineWang…

如今,她却出现了,难道…难道…她知道了关于我和何亦宪的一切?倏然,我心虚得很…我们都明白,我和何亦宪这段感情,永远都被覆盖了一片无法抹去的愧疚感…特别对眼前的她。

只是,更教我疑惑的是,冯葛不像是会犯这种胡涂的人…

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清是那里出了错…我一脸茫然地望着冯葛,期望他给我一丝提示。

「张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吧!」冯葛神色复杂地朝我说。

「冯葛,让我和她说吧!」一旁的LorraineWang开口说道,平静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亦趋亦步的跟着LorraineWang走到了医院里的一个花园。私人医院果然比较好,连花园也大一点。

我默默地从她身后端详她,她绑着马尾,皮肤很白,给人一种干净清透的感觉。但,似乎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消瘦了不少。

我们俩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夜深人静,四周无人,寂寥萧条的气氛完全衬托出这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场景。

不知怎么了,我忆起了小时候,有一个晚上,妈妈和一个女人站在家门外的场景,和此刻我和LorraineWang这个模样很像…

我总是不太记得那天晚上那女人的长相,奇怪的是在这一刻竟逐渐清晰起来,就像拼图一样一块块地拼出了爸爸正室的脸庞…我心慌了下,原来,我还是走上了和妈妈一样的路…

「妳知道吗?我一直都不想见妳,因为这样我便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终于,她开口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宪哥哥,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那时候爸爸让他来当我家教,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为了和宪哥哥相处多点时间,明明会做的算术题,我却总是假装不懂,然后,默默地看着他、听着他耐心的对我解释,那真是幸福…

后来,宪哥哥离开波士顿去了哈佛念书,然后也交了女朋友,再后来他也有了自己的事业…而我也上了大学、工作、谈了恋爱…我们看似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但,春去秋来,那么多年了,他却一直还在我心里…我从来不晓得一个人可以在另一个人心底存在那么久,那么久…

那时候,每天晚上,我总是默默地向上帝祈祷,祈祷上帝可不可将来,将来什么时候都好,让我们在一起,甚至只有一段时间也好…

直到半年前的某一个晚上,爸爸告诉我,宪哥哥愿意娶我,当时候我真的高兴得不得了!我知道爸爸和他交换了条件、我知道他一直把我当妹妹、我也知道有妳的存在,我甚至知道当初爸爸还找过Isabella,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我是一个只懂得假装的女人…我一直以为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竟自嘲起来。然后,她转过身来直视我,道:「可是,妳却打破了一切。」顿了下,她朝我问:「妳有没有想过妳到底能够给他什么?妳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因为妳他要拿公司来冒险、因为妳他宁可拒绝我爸爸的帮助,就为了要和我解除婚约,也因为妳他才会发生了这次的意外,这就是妳能给他的吗?」

我愕然地望着她,面对他们一个、两个、三个,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责,我难过得无法自持,开口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不,我不要妳的对不起。」她断然地把我打断。接而哀伤地说:「没能让他爱上我是我的错。」她停顿了下,后说:「现在,他醒来了。但因为脑震荡伤害了大脑神经导致丧失了部分的记忆。医生和他做了测试,发现他对最近这几年的事情完全记不起来,画面怎么也想不起来…」

「妳是说…说他不记得我了?」又一次的震惊!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医生也没有把握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医生也说,过去这样的案列,大约六成的人记忆会回来,另外有三成的人则会对某段时期的记忆空白…最长的记录甚至长达二十年…」

「……」我哑然无语,仍旧无法置信。

她看了我一眼,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这也许是个好机会吧!所以,我在赌,和自己赌,也和老天爷赌。待会儿,妳见到了他,如果他不记得妳了,那么…请妳放了他吧!就让一切回到没有妳之前…」

「那…如果…他还记得我呢?」迟疑了片刻,我支支吾吾的问。

「他应该不会记得了。」她竟如此回答。

「如果他真的还记得妳,那我认命了,我也会成全你们…」最后,她说。

我好害怕,甚至可以听见自己那快速跃动的心跳声。我站在门外好一阵子了,手一直不敢触及那门把…方才听见LorraineWang说「他应该不会记得了。」那瞬间,我心一下子滑落到谷底…

他会记得我吗?他会记得吗?会记得吗?我不断地在心底问着自己…

在我不停地迟疑和犹豫之际,门竟轻轻地打开了…

我愣了下。

站在门边的他亦微怔了下,一副始料未及的模样,似乎没有料到会有人站在门外。但,只是半秒,他继而微笑朝我问:「妳…找我的吗?」

他目光茫然,陌生得不含一丝情感。

我心紧紧地收缩了下,低头笑了起来…「不,不是,我找错人了…不好意思…」随即,转身,离开。

原来转身真的很容易、原来不用很长时间、原来就这样短短几分钟、原来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原来忘记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知道老天爷是听到了我的祈祷还是LorraineWang的祷告?如今,我和他之间的种种一切归零,就如LorraineWang说的回到了没有我的之前。我的头开始发疼,目光也因为泪水而逐渐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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