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八岁半,池华曦七岁的那一年,因为一场绑架案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当时他们都是S大附小的学生,原本绑匪是想绑架池警官的儿子池华曦的,苏格拉同他并不认识,只是碰巧走在他的身边,看起来就像是一起的。
就这样阴差阳错,绑匪将他们一起劫走了,运到远郊一处空置的农舍。
当时那几个散兵游勇的小头目,也就是今日警方希望她指认的人,干出了一件令她终身难忘的事。
那人是心理扭曲变态至极的,他就让池华曦和她留在那间铺满秸秆稻草的棚圈里,看着他强暴了一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
两个小孩子和那个少女一样,凄厉的尖叫,直至发不出声音。
而那男人却不烦不厌,甚至越是听他们的叫声就越是兴奋。
那个夜晚是苏格拉一生的噩梦,她无法分辨人的五官,看到的就愈发像是魔鬼在犯下恶行。
她第一次,也是截至到现在唯一一次看到成年男人的下身,那样丑陋狰狞的折磨年幼的少女,让她慢慢断了生气。
借着煤油灯光,她看到了男人的小腹处纹了两只鸟类的纹身,分别在两侧胯间。
这是她唯一记下的特征,她甚至不能清晰的回忆起那鸟类的具体形象。
男人提上裤子走前,还用他肮脏的手捏着苏格拉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邪淫的笑着说,“虽然错抓了你,不过我很满意。”
又对池华曦说:“我看看你爸肯用什么来救你!”
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命运,她没有哭,不是不怕,而是恐惧到了极点。
男人走后,那少女以屈辱的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无暇的躯体布满了伤痕和毛毛燥燥的草梗。
池华曦躲在她的背后抽噎,问她那个小姐姐是不是还活着。
她不知道,也不敢过去看,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良久,也不知时间流逝了多少,她想必须要逃出去,要么就死路一条。
或许是以为两个小孩子翻不出大天去,这以木板钉成的棚圈里没人守着。
可这密闭的空间,意味着他们也逃不出去。
她安慰着抽泣不停的池华曦,告诉他她的名字,问他的名字、年级。
她说:“你可以叫我拉拉姐,我比你大点。我叫你华仔,华仔不怕哈,不要出声,我们想办法溜出去。”
北方这地界过去为贮藏食物有挖菜窖的传统,她猜这远郊农村估计会有,只是不知道他们够不够运气,会不会在这里。
或许他们可以在里面躲一躲,等坏人以为他们溜了再找机会逃跑。
后来苏格拉才知道,在菜窖里待久了,二氧化氮中毒也是会致命的。
所以后来她一直认为老天待她不薄,也是命大之人了。
她安抚池华曦,然后开始在地上摸索。
稻草堆下,还真有可以掀起的木板,下面黑洞洞的,散发着古怪的气味,隐隐似乎有微风,但她疑心是错觉。
苏格拉想要拿煤油灯照看一下,就势必要经过那个少女。
她撞着胆子想,万一活着,也好跟他们一起逃。
于是她爬过去,摸索着探到少女的鼻子,一点气息也无。
她当时的唯一感觉,就是心脏要吓得脱离胸腔了。
苏格拉颤抖着双手,用少女被撕裂的衣衫遮掩上她的身体。
除此之外,她不知还能做什么。
那个时候的池华曦还年幼胆小,怯怯的又问她人是不是还活着。
苏格拉怕吓着他,拽着他去看洞口,分散他的注意力。
原来那不是一口菜窖,而是地下的下水管道,漂浮着各种脏污的说不出的东西。
她让池华曦提着油灯,她先顺着铁梯爬下去,试了下污水的深浅,双脚落尽去的一瞬间,她几乎立刻呕出来。
可为了活命,这些都算不了什么了。
她对池华曦说:“我们必须一刻不停的跑,别害怕,总要通向一个地方的,到时就得救了。”
小小的池华曦恐惧极了,但那个时候他却毫不迟疑的相信了她,相信他们会得救。
两个年纪加起来也不过十来岁的小孩子,费力的趟在浓稠的污水里,艰难的跋涉,一边走一边呕。
苏格拉趁着不呕的间隙一直给池华曦鼓劲儿,她自己却是想哭极了。
她怕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外公还有周小缺,她还怕他们会不会很快就忘了她。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坏的事了。
不知道前方会不会有出口,也不知坏人什么时候会发现他们跑了,继而发现那个木板下的秘密。
他们惟有片刻不停的倒腾小腿,尽可能的快跑。
当他们不知走了多远,终于再次看到可以攀爬的铁梯子,那时险些脱力爬不上去。
人在要命的关头总能爆发潜力,她不仅爬上去了,还推开了下水道井盖。
终于爬上了地面,这时才瘫在地上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了。
这个时候,反过来是池华曦鼓励她,天有些蒙蒙亮了,坏人估计已经发现他们跑了,不知道他们跑了多远,不过那些人有车,肯定要比他们快得多。
那里大概是个村头,不远处还有小溪,两个孩子在冰凉的溪水里连着裤子和鞋涮了涮小腿。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接着沿下水道的方向继续走一定是离坏蛋越来越远的。
天光大亮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往市里去的小巴,上车直坐到终点方才觉得逃过一劫。
后来池华曦被送到了外地的爷爷那里,而苏格拉也转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