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过去熟悉的称呼,一时间竟像是过往的岁月不曾更迭似的。
苏格拉,苏格拉……
稍稍熟识的人当中,惟有周之氐会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永远不亲切,时刻提醒她所有的亲近都是自以为是的错觉。
“你能起来么?”她噤声好一会儿不闻他出声,推他又推不动,不得已只好出言提醒。
话一出口惊觉竟是带着颤音的,眼眶也不知怎么热热潮潮的。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他们似乎还是头一回挨的这样近,近到连彼此的心跳都能透过皮肤传递给对方。
周之氐呼吸清浅,在她脖颈旁轻轻摇头,双手十指紧捏住她的胳膊,似是万般艰难的撑着她直起身。
两人的脸庞由交错再到分开面对面,光景错落间像是老旧黑白电影,有一种隽永的味道。
陡然消失的温暖,不知是谁从谁身上汲取的,结果是双双凉的一颤。
周之氐双臂支在苏格拉身体两侧的墙壁上,动也不动。若是她仰起脸便几乎会贴在一起。
苏格拉等了等,实在受不住,她运足力气闭眼推开他,紧张的张力几乎要崩断她的神经。
这一推影响力可大了,周之氐直接摔倒在地上,靠在小沙发旁嘶嘶喘气。
他的脸惨白惨白的,额头上灯光晃出了晶莹的汗滴,他捂着胃屈腿蜷缩。
这个变故震的她不能自已,愣愣的站在原地合不拢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有如此蛮力。
“哎……”她还想是不是他闹着玩儿,转念就想到周之氐哪是无聊的人,又不是舒灏。她急忙着凑过去问他,“撞到哪里了?”
周之氐艰难说:“你这儿有没有止痛药?”
苏格拉最上应着“有”,起身去药箱里翻腾,念着他手掌按住的位置,想起简依贝的话,给他倒好温水和药片一起送过去后,又折进了厨房,装了一小袋的肉豆蔻。
他服了药,维持原来的姿势,仍坐在地上平复喘息。
“这是肉豆蔻,以后每天少吃几粒,你胃不好,总吃药也不是个事儿。”
她将袋子搁在门边放钥匙等小物的角柜上,返回他身边略弯了身说,“别坐在地上,能不能起来?坐在沙发上歇会儿吧,过会儿走的时候你想着拿上那只袋子,我怕我记不住。”
见他不动,她以为是疼得太厉害,双手试探着,终于落在他的胳膊上,“要不要我帮你?”
一件物什,再贵终有价;一段故事,万金却难求。
钻石、翡翠、鸡血石……多昂贵的珠宝周之氐都见过了,买不起的时候他不羡慕,买得起了又不在乎了。
可他想不到有生之年竟会为一颗不起眼儿的小水晶摄了魂魄,璨亮剔透的在她的颈窝肩微微晃动,他的心跳也随之摇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