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苏格拉侧头仅能透过茶色的窗看到白色的车子里两个模糊的轮廓,两辆车头相对停下,形成一处夹角,四个人都能进入彼此的视线。
舒灏鸣笛两声,对方毫不迟疑率先通过,驶上了坡道。
“嘿!闷骚也有急性子的!”舒灏跟在后面戏谑道。
“闷……骚?”他这是在说……
“是啊,小白脸长得还凑合,可那表情太欠揍,跟谁欠他二百吊钱似的。这种人十成十是闷骚,没跑!”
苏格拉念着他对周之氐的形象描述,再回想本尊的表情,忍了忍,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舒灏这下来劲了,更是打不住的说,“他一直都这样吧?我就不明白你过去喜欢这人什么,看着这么不讨喜。”
她唇边些微漾开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堪堪凝结成冰。
苏格拉此刻的感觉就像被摊放在烧烤架上,背后是随时会燃着的炭火,身前是灼毒的日头。
她那些自己为不提就可以当不存在的心思,被激的跳将出来,赤条条的横在眼前,羞窘的徒劳遮掩着。
没听到她的回答,舒灏侧头瞥了一眼,仅这一眼便足够了,足够他从那张藏不住心事的脸上窥视她内心的不平静。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收紧,脸颊也隐约可见肌肉伏动,却终是只字未言。不知是真不想说什么,还是因为到了地方没机会。
舒灏从后座取出水仙花束单手抱着,另一手大方的牵起苏格拉泛凉的指尖。
她的手似乎是颤了下,又似乎是在做挣脱的动作,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介意。
哪怕是在她看到对面的女人挽着男人臂弯时,才骤然停下了一切细微小动作,妥帖安稳在他的手心里,他依然不介意。
一切的既得利益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点他始终明白。
周之氐怀抱的也是水仙花,这是宋爷爷最喜欢的。纵使他从未提起自己知道,可他的确默记于心。
青白色的花冠,黄色的花萼,在他纯黑西装的衬托下,愈发显得清灵。
人面若桃花,水仙立秋风。
只是那桃花人面依旧是被人赊了二百吊钱的样子,同他身旁同样着黑衣,却是温雅高贵,面目柔和若春风的女人相比,生生比成了罗刹一般。
这样的场合,纵然逝者已矣,生者依旧不得造次。
所以简依贝没有如之前两次见面那样,同苏格拉热烈友好的熟络交谈,她只是淡淡微笑,得体不失礼的同对面两人打了招呼。
两个男人彼此互看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底探出一丝意味不明。
他们同时向对方颔首,又侧身对身边人道:“走吧。”
默契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