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灏和苏格拉的相处方式有了变化,原本追的开始保持距离了,原本躲的开始保持距离的追了。
连特护也看出来了,舒灏不会再大呼小叫的赶人,甚至偶尔看不到她的时候,还要询问。
要说苏格拉的变化,其实也没过多的区别,但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就像一个人明明离你很近,但他的态度是疏离的,你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具体说变化的那一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午饭晚饭都没吃,还真是很奇怪。
不过这些就跟特护没关系了,这一对像是情侣又像不是,本来就很奇怪。
他们关心的是舒灏的身体恢复,应该说进步很快,尤其是这些日子。
他的厌食状况得到了缓解,明明不想吃也会坚持着吃下去,一点点在进步。
他的意志力也是惊人的,当瘾症发作时,他被绑在特制病床上,不吭声咬牙坚持。
这对常人来说是极困难的,因为那时候的意识不以自身为转移,会抛弃一些、放下一切,蒙骗甚至哀声乞求毒品,完全没有尊严。
舒灏的样子,就像是跟恐怖而强大的自己较劲,这一段就像在冲刺,拼尽全力看谁最后赢取胜利。
他不能在她面前再次化身成魔鬼,铸成大错的人若是不知悔改就太无可救药了。
他们之间动荡混乱的那一次,他没留下多少清晰的记忆,稍微有印象的大概是结束时一阵噬骨的振颤。
她异常的干涩,也异常的紧致,是近乎折磨的快意。
他一直以为他们会有这一天的,一定是很浪漫的氛围,或许会有悠扬的音乐,铺满床的鲜花,香熏,淡粉色的灯光……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成了那样的。
说不上是后悔还是什么,这不是他希望的状况,他伤害了她。
再说苏格拉这边,她未必认为自己被伤害了。
同舒灏经历的噩梦相比,她也不好意思将自己置于与他等同的位置上。
那是灏子,护着她、爱着她、甚至承担了她灭顶的灾难。
她能怎样?
周之氐约苏格拉见面,他不久前得知舒灏的事,相当震惊。
这几日舒灏的情况稳定下来,她才得以抽身返回市区与他见面。
她明显跟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比要瘦了许多,但看起来却不显憔悴,反而有一丝不一样韵味呈现在眉目间。
他选择了一个比较妥贴的朋友角度表达关心,无论他们会否成为情人,他相信自己于她而言是不同的,大概就是所谓的友达以上。
从她口中听说事件的经过,他已不只是震惊了,漂亮的凤目闪过复杂的眸光。
能有为她付出远远超越他的代价,内心的滋味着实复杂。
池华曦告诉她的调查结果,的确是针对她作证的报复。
黑水公司的办事效率真不是随便说说的,那几个混混不知遭受了什么,面对警察的时候恨不得把所知道的细枝末节全部交代出来,以此寻求庇护。
她不仅惹了麻烦,还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警方已经在联络小昱,预备在下一次庭审时给予贲龙重击。
这是无奈之举,否则是万万不想那么小的孩子面对这样的情况的。
“你今天约我就是问这事的?”苏格拉问。
“其实……对,只是这事。”
他其实是想问她,UCL邀请他做访问学者,如果接受,她觉得怎样。
可此刻,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她没有那份“闲心”想他的事。
分别的时候,他说“下次再约”。
苏格拉说好,可他却不知道她有否走心。
她从市中心返回郊区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舒灏坐在藤椅上在门口张望的身影,像个悠闲度世晒太阳的老头子。
他眼神飘忽,问道:“去哪里了?”
“回了趟市区。”
“唔,快开饭了,去洗个手吧。”
“好……”在经过他身侧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你是在这里等我么?”
他顿了下,略露出一点微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说出来的话又带着调侃。
“是啊,怕你逃跑不回来了。”
“如果我真的跑掉不回来呢?”
他脸色陡变,握住她的手腕,“能怎么办,抓你回来……跟我来。”
他蹭蹭的拽着她往正房走,生怕她拒绝似的,很强势有力。
手腕和掌心相贴的部分,不知怎么就烫了起来。
让她坐在房中的太师椅上,他说“等我一下”,就跑到窗边的黄花梨木箱里翻找。
从古拙的木箱里取出现代感十足的宝蓝丝绒盒,那样的大小样式,不难猜会是什么。
他走到她身前,缓慢的蹲跪下去,执起她的一只手,声音发紧。
“这是我几个月前准备的……”他打开方形小盒,里面安静的置放着一只如人鱼眼泪一般剔透的蓝钻戒指。
“本来我以为永远没机会送给你了,我已经……配不起你了……不,格格,你让我说完,这是事实。我没想……回避。
过去我觉得自己爱你,你就应该和我在一起。还是受到的挫折太少,我不知道生活会有那么多的无奈转折。
可是格格,我还是爱你。
只是因为爱你,所以希望给你的一切都能是最好的。但是现在,最不好的那个却是我自己。
我对自己说:嘿,你缠着她就是不对的,遭报应了吧?
真的,我想过死心的。
不过那天……我说对不起你,这是真心的。可我不想骗你,想对你负责的心情让我觉得很侥幸。
我知道我不够好,所以你就当对你负责,降低些标准,嫁给我好么?”
阳光折射在璀璨的钻饰上,光芒迸溅,灼了她的眼,刺痛濡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