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名叫秦孟昱,是距离S市700多公里的G市人,数月前放学回家的路上被拐走。
他说先是被船运到一座岛上,送进了宫殿一样豪华的房子里,十几个孩子进去了,能活着出来的不足十个。
后来他们被关进一座密不透风的集装箱里,没吃没喝大小便都在里面又过了不知多久。
不知到了哪里,外面突然响起类似枪响的声音,蒙面的武装分子打开集装箱门,看了看就走掉了。
所剩无几的孩子们四散逃跑,说是跑,有段时间不吃不喝,怎么跑的起来?
荒郊野外的也不知胡乱走了多远,小昱就饿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野人”!
他还以为自己落入了食人族一类的原始部落。
苏尼尔就是孩子眼里的原始人,不过不仅不食人,还给他提供了吃住,直到现在。
小昱没细说所遭受的虐待,提到这个他瑟缩的身体像在风中飘零的落叶,连回忆也怕碰触。
苏格拉觉得应该和大使馆联系,将小昱一起带回去。
周之氐则认为不妥,不确定是否和警方破获的贩卖人口案有关,还是应该先和池华曦联系,由警方出头,以免他们的行为打草惊蛇。
他们带着小昱回了库玛尔那里,他紧张的攥紧苏格拉的手指,生怕她会扔下自己。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走在乡间的土道上,道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青草,不知名的小花,就像一家三口在春游。
种植园的居房前,库玛尔正和一个英俊的东方男人热情的交谈着,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库玛尔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到不远处的“三口”人,他拍拍对面人的肩膀。
舒灏风尘仆仆而来,背包还丢在脚边,他回身就看到“和乐融融”的一幕,脸色刷地沉了。
他的手抄在兜里,唇一点点的抿紧了。
“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他冷冷的看着她问。
苏格拉看见他的时候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扬起下巴睥睨着她,冷淡的问话。
他连瞟都不瞟周之氐一眼,当那人是空气,视线紧紧胶着勾缠着她,死命的等答案。
她情知舒灏很介意周之氐的存在,这会儿不知事情原委,只看到他们在这里,还不知要怎么想。
她张张嘴,喉咙口用了力,还是发不出声音来,侧头看周之氐。
这阵子他都是代言人。
这一眼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绷断了舒灏的理智。
“我在问你话!你看他做什么?!说话!解释给我听啊!你就是这么履行承诺的?说过什么全不记得了?!说你记得啊,解释啊!”
舒灏的手掌就像鹰爪,紧紧箍住她的手臂,疼得直抽气。
他双目赤红,委屈愤怒和受欺骗交替的在胸腔横冲直撞。
他是本世纪最大的傻子,被本世纪最大的骗子轻易的就忽悠了。
“嘿!你疯了?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松开她!”
小昱怕的退开,周之氐握住舒灏肌肉绷起的手臂,向下拉。
他的力气不比舒灏,可是真动怒了,两人僵持不下。
舒灏哼哼笑了声,缓缓张开钳制她的手,稍稍颔首,半敛睫羽,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拳抡向了周之氐,将他掼倒在地。
周围响起一片低呼,苏格拉忙反应过来去拽他,他冷得能凝成冰的眼神向后一瞥,悄然从她手心中抽出了袖子。
周之氐抹了把唇角的血,翻身坐起在地上,一条腿曲起,一条腿伸的直直长长的,胳膊搭在膝盖上,侧扬起头斜勾唇角。
“我一直在琢磨你有什么好,直到刚才终于弄清楚了。你好不好更本不重要,哪怕你一无是处,只要她喜欢,谁都没辙。
可是我告诉你,我舒灏不是输给你周之氐了,你在我眼中依旧什么也不是!我是输给她、输给我自己了。
所以你真没什么好得意的。收起你那欠揍的笑脸,你还没到最后呢。”
他转身,在与苏格拉擦身而过的时候,顿了下脚步,倾身附在她耳畔:“你这个骗子,我永远也不会祝福你们。”
他拎起背包往肩上一甩,跟虽然听不懂中文,但大概看出些苗头的库玛尔道别,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格拉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从脚心窜起一股寒气来,生出一阵不明所以的惶恐。
她迈开步子挡在他身前,额头渗出一层密汗来,焦急的说不出话来。
他等了等,终于失去耐心,越过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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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氐和池华曦联系,通过警方网络查找报案的失踪儿童,孩子不算太小,信息准确,家人有报案,找起来很容易。
五天的功夫,通过与大使馆交涉协助,小昱的身份证明得以解决,他可以回家了。
苏格拉依然不能讲话,尽管库玛尔先生尽力尝试调节她的身体能量,却已失败告终。
“拉拉,好孩子,你不能这样封闭自己,这样谁也没有办法帮的了你。回去吧,回到你的家乡,把心结打开。”
她认真点头,只是不明白究竟是有心结,还是心里缺了一角。
她渴望了那么久的人就在身边,可她脑海里回荡的始终是他没有温度的“骗子”,就像恨也没有,爱也没有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