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让我动心的东西多着呢,那我是不是都要去追求,是不是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呢?”眼前的徐花若,早已经不是那个只能看着她唯一的亲人离开时,无助卑微的徐花若了,“我跟你和小小是不一样的,你们可以为了一个人,或是一件东西,撇开顾虑,不顾一切的去奔跑,前方的那片阳光就是你们的目的地,无论是不是会成功得到。因为你们永远有退路,怎么的家,会永远为你们敞开,你的爸爸妈妈,还有真正爱你们的人,会在原来的地方,永远地等着你们的归来。我,已经没有了那个勇气,这样的赌注,我赌不起,也输不起……”
徐花若的声音,似乎来自另一个时空,那里的一切,都已被冰封。白色的世界,连呼吸,都是白色的。
“你知不知道,曾经也有一个女孩,为了一种名字叫‘爱情’的东西,会放下所有的原则,所有的自尊,会不远万里,去大陆彼端寻找那个就是连梦中也会出现的身影,可是,结果呢……就只能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结局了…….”
深谙的天幕,深沉的夜,深深的呼吸之后,只余下一段无奈却又苍白的记忆。
裴子寒的指尖下,烟灰被吹弹一地。
消失不见,新的又再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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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打开门的徐花若,看见了萎靡不正的徐花惜,
一脸颓然的靠在门外,一下子吓坏了,“你快进来啊!”
帮忙那下徐花惜肩上的旅行包,“你饿了吧?要不我去厨房下碗面条给你吧?”
“小若,我好累,真的好累……”斜躺在沙发上的徐花惜,双手无力垂放着,就像是被刚刚撕裂过灵魂,整个人没有丝毫生气,身体微微颤抖,闭起的眼睫毛止不住的虚弱。
“姐!”被徐花惜突如其来的的晕倒给一下子吓懵了的徐花若,一声惊叫,止不住的令人一个心寒。
“姐,你自己说说,你不觉得还欠我一个解释吗?”不知在床前做了多久的徐花若,终于在她醒来之后,用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严谨语气问道。
“小若,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徐花若一个斥声打住,“你那时硬是要去,我没拦得住,可是,为什么又会这么快回来?还带着满心的伤痕!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吗?”
一个翻身,徐花惜将自己彻底埋进了被褥,似乎只有那里才能给予她最后的温暖,“我也不想啊,可是,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不去想他……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可能了……永远都不会再有可能看…….”
“姐,你不要这样……”徐花若也跟着哽咽了,上去抱住了她,“我不问了,我真的不问了……我现在只有你了……妈妈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呜呜呜…….”
“小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似乎连疼痛是什么,都忘了……”反抱住徐花若,徐花惜的眸子里,是被压抑了太久的迷茫越绝望,“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比起‘得不到’,‘不能得到’才最让人无望……可是,我也只能这样……呵呵,有时候,连我也开始痛恨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如果注定不能爱,为何还要让我遇见?为何要爱上?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不能爱’,让我如何去忘记?已经晚了……晚了,在决定要忘记的那刻,才发现,我宁可忘了自己,也不可能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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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位是不是徐花惜小姐?”继续过着淡然若水的生活,徐花惜也许不会想到,在这个日落之前,还会有一些风波,正向她袭来。
“你是?”
“有一个人要见你,还希望你可以去一下。”明明是请人,但言语间,已经不容徐花惜反驳。
因为不觉得还要什么比那个真相,更让她震惊了,所以也没再多想,就已经被人“请”上了那辆皇冠的凯迪拉克。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弯曲的绿化小道上,不多久,就隐约看见一大宅,大门式样老旧毫不起眼,驶进去后沿着幽深弧形的车道一转,视线里才出现精心布置的花圃,潺潺的大理石喷泉。花园里笔直的水杉,只怕都有了数十年合围粗细。还有两株极大的香樟树,依旧浓翠如盖,掩映庭院深深。车道一直驶到尽头,才看出树木掩映后的西班牙式大宅。
房子颇有些年代,走进去觉得像博物馆,因为旧,因为大,客厅空阔似殿堂。家具陈设老旧,壁炉里竟然还生着火,米色的地毯上躺着一条哈士奇,头搁在爪子上,睁着褐色的眼睛看着她,模样气质都像一匹狼,可是那种凶狠被慵懒完美地掩饰了,见她走近亦不动,连尾巴都懒得摇一下,都说“狗通人性”,不知道是谁,才养了这么条狡猾又完美极致的品种狗了。
“晨枫养的狗还不错吧?”正当徐花惜跟狗,人眼瞪狗眼,相互暗中较量时,一句苍老却威严十足的声音自楼道口传来。
徐花惜一个心惊,之后是全然的淡定,“你好。”
见到主人,哈士奇很狗腿地离开徐花惜,往老者旁边蹭去,摇头摆尾,一点没有作为“狗中之狗”的高贵。
一手拄着拐杖,身体微微下倾,另一只手抚摸下狗毛,“晨枫自小就爱这顽皮的家伙,还曾为了它背过一次黑锅呢!”
仆人主动上茶,老者揭开褐色杯盖,穿过袅袅茶雾,轻轻抿了口,“坐吧。”
无需刻意的介绍,既知对方是谁,徐花惜或许已经猜到接下来可能会面对什么,心念一过,也就没有了先前的一丝疑惑了,经历太多,她忽然感觉自己一下苍老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