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杀手,真可无情?杀手也是人。
成为杀手,真能断情?杀手也是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要以为带上面具就认为自己真的变了样。
杀手从来就是有情人对自己的欺骗。
冷冷的秋星踏进了黑风帮,这个自己一直认为是黑暗的巢穴,秋星仿佛在将他想成是自己又一个落脚点。
秋星知道这片土地是块肮脏的地方,但是为了能够手忍仇人,秋星知道再没有第个居所可以适合自己了。
斗笠人就在秋星的身前,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秋星地光临。他没猜错,见秋星那怨毒而又痛苦的神色,斗笠人发自内心地笑了两声。
“你来了。”
秋星微微颔首,但他并没有说话,因为他心事太重,想的太多,也就没有言语了。
“你为何不去报仇,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陆万恨就是你的仇人吗?”
斗笠人说的很痛快,似乎他已经猜到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很确定,秋星现在已经看到了那把带‘恨’字的追命剑而且他已锁定了自己的仇敌就是陆万恨。
“他的确是我要找的仇人,可是……”
斗笠人突然变换了语气,疑虑中带着那份沉着,惊诧里又不乏一种气愤。
“可是什么?”
秋星无语,依旧默然。
“可是他是你的好兄弟,你不忍杀他。”
“不。”
秋星的两颗眼珠在眼睛了滚来滚去,滚着滚着滚出了两个巨大的火球。斗笠人见他有那如此仇恨的目光,他好象也放平了心,不会认为秋星有可能不会被自己所用。
“那你为何不杀他?”
秋星顿时感到自己很窝囊,很愤懑地说道:“只可惜,我并非是他的对手。”
此事都在斗笠人预料之中,他早已知道秋星不是陆万恨的对手。所以秋星要想报仇一定会来找自己来的。此刻,斗笠人因自己的判断准确而略感欣喜起来,不禁畅怀大笑,笑声在整个黑风帮之中回荡着。听着那如此叫人不解的大笑声,秋星的心一下子变的沉甸甸,毛躁躁的。
秋星瞪大了双眸,急促问道:“你笑什么?”
渐渐的,斗笠人平息了笑声。那么一种神秘叫秋星真的很难琢磨,那么一种神秘也令秋星感到很是惊疑,秋星觉得此刻的自己忐忑不安的。透过那层黑黑的纱布,秋星觉得斗笠人并没有用那尖锐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似乎没有一丝杀机,反而叫自己感觉这个人很想帮助自己报仇。
“孩子,别说你打不过他,即使你能打的过他,我看你也未必能杀得了他。”
他是在否定秋星?不,斗笠人似乎另有其它的暗示。也就是这么一句给予秋星无限的思索,再次令秋星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但是刚才斗笠人的话叫人听了是那么的蔼然,犹如一位善良的老人在教育着自己的孩子。这时,秋星似乎彻底的被这个斗笠人给征服了。
“此话怎讲?”
斗笠人笑了一下,说道:“他们卢家一向心狠手辣,眼中根本就没有兄弟的情义。更何况陆万恨有着那丰富的江湖阅历,即使你能打得过他,也会暗遭他的毒手,反而使自己身受其害。”
斗笠人的这些胡言乱语,秋星真的能够接受吗?难道他真的忘记了曾经陆万恨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吗?或许在仇恨的掩埋下,秋星真的忘记了昔日陆万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此刻,秋星的脑中全部是欧阳府那血迹斑斑的场面,与一剑刺穿柳无音那惨兮兮的画面。
“我该怎么办?”
秋星一字一顿地说,说得稳重有力,他好象在迫切地渴求着如何才可以杀死陆万恨的答案。
“我难道真的报不了仇了吗?”
斗笠人听到秋星如此泄气的话,赶忙答道:“不,你完全可以报仇。”
“怎么报,怎么才可以亲手杀了陆万恨?”
“断情剑。”
斗笠人话音刚落,秋星一下子将背着的断情剑拿了出来,如此的雪亮,在这熹微的晨光下闪烁着并不耀眼的剑芒。
这也是斗笠人自出关以后第一次近距离目睹断情剑的真正样子,因此他惊愕了。惊愕于断情剑果真是一柄木剑,疑惑了,疑惑于断情剑是否真的能如郝先觉所言,人在断情之时,有着那巨大的威棱。
“你说的可是这一柄断情剑?”
两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这一柄雪亮的断情剑上,也许这柄断情剑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可令世人所关注。
“你不是说对陆万恨有仇恨吗,那为何断情剑在你手中依旧是一柄木剑?”
秋星并不是对陆万恨还保留着那一点点兄弟情义。即使他心中布满了对陆万恨的仇恨,但仍然会想着还在陆万恨那儿的韩紫纤。一位叫秋星时刻都在想着的姑娘,一位让秋星时刻牵挂的女子,一位令秋星满心愧疚的妻子。
“想要报仇,你就必须要割舍掉那段兄弟情谊。想一想,当年卢家是怎么对待你们欧阳家的,你现在有怎么还能感情用事呢?”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又添新愁。
“不要说了,我不是不忍心去杀陆万恨。”
“那又是因为什么,你要知道,想用断情剑杀人,心中是不可以有一点儿感情的。”
秋星的头大了,大的仿佛都要胀破了。秋星的头大了,大的叫里面所想的事情变的完全紊乱了。他的手紧握着断情剑,他是在紧握着自己毕生执著于的仇恨,还是在紧握着他此生放不下的情感?也许两者都存在。只可惜,断情剑的要求太过的苛刻,它必须要求持剑人拥有一颗完全仇恨的心,否则,用它是不可能杀人的。
风飘过,正如一位姑娘掠过的一丝空气的微动,朦胧之中,秋星看到了韩紫纤的身影,隐隐约约的却又在视线中瞬间蒸发,但却余留下韩紫纤身上的一阵飘香。
人是从何而来?人是自心而来。
香又是从何而生?香是从剑上而生。
断情剑上又怎么会飘来香气?因为剑刃上有情。
“怎么回事儿?断情剑上怎么会飘出缕缕香气,你到底在想什么?”
“紫纤,紫纤……”
秋星并非听到了斗笠人的问话,秋星在低声喃喃着韩紫纤的名字。斗笠人也并没有听清秋星嘴中到底在嘟囔着什么,诧异地看着秋星那呆滞的目光,看着他那好似中了魔一样的躯体。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斗笠人问的很急促,问的也是非常的响亮。听后,秋星猛的一惊,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位全身布满黑色的斗笠人。
“紫纤。”
“紫纤?她是什么人?”
“是不愿意让我再寻仇的妻子。”
在斗笠人眼中,大丈夫无论多么的凶横毒辣,到头来也终将在红颜知己面前变的萎靡,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但却无毒不丈夫,在斗笠人眼中,凡是阻碍自己计划的人,她早晚都要死,即使她是一位女子。
斗笠人缓缓地走到秋星面前,一手轻拍着秋星的肩。斗笠人那虚伪的柔情,有目的的慈祥,但在秋星心中,将这一切竟都当成了真,把面前这位不知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斗笠人当成了恩人。
感恩斗笠人告诉了自己仇人是谁。
感恩斗笠人教给自己该如何地去报仇。
“孩子,你真的愿意为一个女子而放弃为你一家上下三十口报仇?那可是一条条生命啊,此仇不报,你妄为欧阳家的公子呀!”
秋星一向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可以放下一切的感情,一心只去复仇。但是每当脑中现出韩紫纤的身影,他就变的举棋不定了。
“此仇不共戴天,为何还拘泥于儿女私情?”
“我会试着去忘掉紫纤的,此仇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报的。”
斗笠人听后,暗自发笑,但表情依旧愀然严肃,好似很赞赏秋星刚才的那句话。他又狠狠地拍了秋星一下肩,好象在鼓励着他,说道:“好,你有这份心,我相信你全家上下一定不会死不瞑目。”
秋星听后,猛然又恢复到了刚才那仇恨的样子,双唇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你知道什么人才可以真正地做到断情吗?”
秋星摇了摇头,要说什么人会断情,想必那只是一种类似于谎言的说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这个世界上,又会有谁能够作到断情呢?
“杀手,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感情的人只有杀手。”
“杀手?”
“对,当一个人成为杀手,当他到某一天,杀人都已杀的麻木,杀的连自己的血都透着一股寒气,杀的连自己都可能不认识自己,那么他就已经变得无情,甚至可以达到断情。秋星并不理解斗笠人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
“作我的杀手,我相信凭你的经历,与你自身那一颗布满仇恨的心,你一定会作成一名出色的杀手的。到那时,你不仅可以手刃仇人,你还可以跟着我享尽世间的荣华富贵。”
“我只要报仇就够了,我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功名权势。”
“这么说,你真的愿意成为我的一名杀手?”
秋星一向很憎恶杀手,但一想到成为杀手真的能够手刃仇人,他便宁愿伪装一个不属于真实的自己,那种残忍的角色。
秋星微微颔首。
“不过,要成为我的杀手也是有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