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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2 别怕,我是开心鬼 (1)

倒霉小偷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敢承认自己是小偷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我。我相信就连我师傅他也不敢承认。在那次看日出时他偷了我的钱包后,我们就断绝了师徒关系,他变得很让我瞧不起。但是对于一项事业,缺乏正确的指导和严格的训练很容易走弯路,这使我在偷窃方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捷径,屡次失败。

在我完成最近一次行动后半小时,我开始意识到我可能即将面临第四次被抓捕。老实讲我不怕被关进牢房,因为那里的伙食很好,而且不要钱,厨子像我妈妈一样了解我的口味。我所痛恨、自责的是我的马虎。对于这个毛病,我的小学老师早就提醒过我,可我始终不以为然,现在再想起那些金玉良言,已经晚了。法官可能会让我在监牢里度过余生,于是趁现在还有时间,我要把我的一些经历讲出来,留给你——我的儿子,希望你以后千万不要再犯和我同样的错误。

我首先要告诫你的是,绝不要酗酒。它会毁掉你的身体,麻木你的神经,破坏你的味觉系统,使你受到它的驱使而不自知。我第一次被捕,就是因为在失主家酗酒造成的。后来我在警察局被别人用嘴里的水喷醒,说起来简直是奇耻大辱,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个有教养的家庭而言。儿子,我从来没有求过谁,但我现在想让你答应我,将来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儿子,我会令他感到耻辱,让他年纪轻轻就受到自尊心的伤害。

第二,不要去读马克·吐温的小说。自从我第一次被捕后,我就改掉了酗酒的毛病,代之以看马克·吐温的小说来消磨时光。他的小说的确很好看,我认为他在幽默方面应该是世界第一。但你不要看,因为我马上就要谈到我的第二次被捕。那一次我偷的是个书商家。我在翻出了他家所有的存折和现金后,见时间还早,就在他家炖了一锅红烧肉。红烧肉很腻,因此我想再找一点儿水果来吃,这时我突然发现他床头有一本《马克·吐温小说选》的下部。关于这套小说,我多说一句:你爸爸我很惨,偷了好几年也只偷来了上、中两册。那天在书商家看到下册,我高兴得真想向全世界宣布这个消息。我经不住诱惑靠在躺椅上读了起来,一下子就被迷住了,等到警察把我从躺椅上拉起来的时候我才想起错过了回家的时间。那套书我到现在也没有凑齐,别怪爸爸。

不要总试图仗着自己有几分学问就去和别人辩论,这是我给你的第三个忠告。在这个问题上,我有着切肤之痛。这件事发生在张教授家,对,也就是你女朋友的爸爸,那个该死的牛皮癣科医生。他总以为自己对什么都在行,其实狗屁,他比我差得远呢!他花两万块钱买来的那幅“十骏图”,还以为是真货,总和我辩论它的笔法多么张扬啦,构图多么大气啦,意境多么美好啦,气势多么雄浑啦,还说我不懂艺术。呸,这头蠢驴,那幅画就是我卖给他的假货(是你妈妈画的),难道我还不知道吗?辩论来辩论去,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把真相说给他听。他不相信,还说,明天咱俩接着辩论。第二天我去找他,他极没有辩论风度,暴露出缺乏教养的人身上所具备的所有毛病。他还找来了四个警察做我的辩论对手。那一次我舌卷齐城,用事实把他们说得脸面扫地,以吃三个月窝头的代价换来了辩论的全面胜利。

现在该谈谈最近的一次,也就是我所担心的事情了。这一次我犯了小偷史上最大的错误,很有可能被后人以反面典型编入《小偷教学大纲》。我在那家女主人照片的背面,用法文写了一首十四行爱情诗,又怕她看不懂,就简而化之为一句话,写在了相片正面:“你是我心中的天使,你带走了我心中的思念。我爱你。”落款处还留下了联系电话。现在我很后悔做这件事情,我估计麻烦也快到了。这是提醒你,千万不要爱上除你母亲和妻子之外的任何女人,更不要写十四行爱情诗。

最后,我希望你接受我的教训,不要马虎,做一个认真对待每件事情的小偷。

我已经听到警察的脚步声了,先写到这。

……

警察到楼上把我师傅带走了,我好像留的是他的电话号码。

写给老师

我是个比较慵懒的人,所以要提起笔来写一段文字,且是那种饱含深情的煽情的不想活下去的文字,我对自己是十分摧残的,可我竟这么大义凛然地给老师写墓志铭,可见老师是多么的值得一写。

老师你的性格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涕泗横流。你见着我们总是一副我们欠了你几毛钱还没还的模样,而见了别的老师和校领导却总是一副眉开眼笑阿谀奉承的模样,我们的心理不太平衡。

老师你讲课总是一本正经,不!不只一本!足有几百本!你不苟言笑,不会去旁征博引,你总是无比陶醉地照本宣科,似乎除了书上别处就没有知识了,也不知道是你有所保留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总是孜孜不倦地教育学生要死抓课本把课本啃得烂掉才可。你的教诲你的千叮万嘱,我们怎敢忘记。你看你这样的负责,同学们早就感动得热泪盈眶了,都踌躇满志地发誓一定要放弃所谓的野书而一心一意地把精力毫不保留地献给那些并无实用的课本,你看你的精神多么的伟大!

老师你的脑子总是那么健忘,让我们对你充满了怜悯之情。

你说过要对学生一视同仁的,我们都相信,我们都期待。我们知道你的精力有限,你不是故意不给我们后面的学生发试卷的。

老师你总是在前面的学生和后面的学生同样做错事的情况下对后面的学生大吼大叫,喷得我们满脸口水,而对前面的却置若罔闻或者循循善诱,我们后面的有些伤心,不过我们不怪你,我们知道自己长得比较丑。

老师你的突然逝世,让我们无比的悲痛,你的谆谆教导,你的一言一行,你的音容笑貌,我们时刻铭记在心,不敢忘记!

亲爱的老师,你安息吧!你的丑学生在这里真诚地祝你早日升入天堂,再做一个好老师!

你将永垂不朽,你的精神将熠熠生辉,永不泯灭!

小强经验教训录

我听得到,在我背后又有几个箱子被搬走了,又有几只小强临终前的惨叫传进了我的耳朵。真是让我心痛啊!但是我知道,很快的,我也将在劫难逃。所以,我想最后说点儿什么。

我要说,我必须得感谢一个人,他姓唐,也或者姓周。在一个轮番上阵辩论谁更悲惨的盛会上,在某个蠢货怀抱着一只大狗狗哀嚎他的生活多么悲惨的时候,这位先生隆重请出了我的一位祖先,担当一幕更加催人泪下的悲情戏的重要道具——虽然,是一具死尸。从那以后,我们蟑螂一族又多了一个名字:小强。

这是多么富有象征意义的名字啊!可以说,这个名字代表了我们一族最为响亮的民族精神:坚强!

看看吧,就算是再新鲜的办公室,只要人们能够允许他们的文件柜超过半个月不动,我们小强一族勇敢的小战士们,就会堂而皇之地霸占他们文件柜的一角!还有那些可恶的小药粉,人们称之为灭虫药,无论人们使用多大的剂量,只要整栋办公楼里,我们小强还有一只坚强地活了下来,那么,不出半个月,我们小强又将活跃在这栋办公楼的每一个角落。记得唐朝有一个伟大的诗人这样称赞我们:“小强灭不尽,春风吹又生。”

当然,作为小强一族的成员之一,我必须要在最后的时刻总结一下我的几个经验教训,以供后来的小强参考,并引以为戒。

第一,坚决不要去招惹时尚的女人。这是一个差点儿成为悲剧的教训,那一天,我悄悄地摸进了一个时尚女人的小包包,你知道的,我们小强也是非常爱美,谁不喜欢和一个时尚的女人拉近距离呢?那样你就会在她身上学习到很多时尚知识。我本来想看看她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以便给我家里那口子提供点儿新鲜的时尚建议。可是,就在我靠近这个时尚女人的香水瓶的时候,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也可能是她忘记了把瓶子拧紧,从那个瓶子里面传出了某种恶臭。我不理解,为什么这样时尚的女人居然会选用如此刺鼻的香水。当香水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之后,我几乎怀疑我遭到了毒气攻击。忍受着强烈的头晕,我费尽千辛万苦,才爬出了她的小包包。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去钻时尚女人的包包了。

第二,坚决不要招惹胆小的女人,呃,准确地说,是所有女人吧……你们不知道,就算是胆子再大的女人,也愿意在男人面前伪装胆小。这些女人真讨厌,想我小强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那些女人见了我之后,一概都是声嘶力竭的尖叫。我最早以为那是她们为了见到我而兴奋的尖叫,是一大帮拍马屁的男人的书本和板砖告诉我,那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当女人这种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请大家一定提防空袭;如果不是书本或者板砖,那么十之八九就是苍蝇拍……

最后一点是,坚决不要招惹宅人。宅人的家是宅人24小时生活的地方,他们的饭桌下和厨房,是我们小强最喜欢的聚集地,因为我们总能在那里找到我们的食物还有栖息之地。他们的性格非常冷酷,无论男女,总是保持着一种极其冷静的状态。我曾经跟一个宅人面对面地待过几分钟,他一开始瞪着大眼看着我,后来可能考虑着看不清我的微笑,所以戴上了眼镜。在他转身去找显微镜的时候,我厌倦了看着他那双木鱼眼,转身离开了。而在我的背后,我的一个兄弟被他送上了显微镜的镜片,后来这个家伙写了一篇叫做《蟑螂身上的病菌汇总》的稿子发表了,换来不少的稿费。这些宅人绝对不会去喷什么香水,他们所待的环境的味道是我们最喜欢的;同样的,这些宅人胆子也不小,即便是我们在他的手边上活动,一般他也不会有什么动作。真正可怕的是,如果哪一天他们没事做了,他们就会拿着拖鞋,翻箱倒柜地把我们小强一只只地找出来,然后一只只地拍死。真是太残忍了!

先写到这里吧,时间太仓促了,我已经感觉到我背后那只箱子的松动了。最后我想对拍死我的这位宅人说一句:如果你能拿着我的遗言换点儿稿费,那么千万记得给自己买双新袜子;不买新袜子就买袋洗衣粉,总之快把你那双袜子扔了吧,臭得连我们小强也受不了了……

爸爸临终前给四岁女儿的信

可爱的女儿:

再吃十次蛋糕,就可以找爸爸了。

爸爸和你玩了好多次躲迷藏,每次都一下子就被你找出来。不过这一次,爸爸决定躲好久好久。你先不要找,等你十四岁(还要吃完十次蛋糕)的时候,再问妈咪,爸爸躲在哪里,好不好?

爸爸要躲这么久,你一定会想念爸爸,对不对?不过,爸爸不能随便跑出来,不然就输了。

如果还是很想爸爸,爸爸就变魔法出现。因为是魔法,不是真的出现,所以不犯规,爸爸不算输。爸爸的魔法是:趁你睡觉的时候,跑到你梦里大玩游戏。 在你画图画爸爸的时候,不管好不好看,你觉得是爸爸,就是爸爸;当你拿爸爸的照片看时,爸爸也在偷偷地看你……要记得,爸爸一直都陪着你。

你已经是四岁的大姊姊了,爸爸要拜托你一件事,要你照顾和孝顺爷爷、奶奶和妈咪,看是不是比爸爸以前做得更好?有多好,妈咪会告诉你的。

爸爸猜想,我们这一次玩躲迷藏要玩这么久,爷爷、奶奶、妈咪有时候看不到爸爸,他们一定会偷哭。偷哭就是犯规,就是失败。他们偷哭,你就要逗他们笑,不然游戏输了以后,他们一定会哭得更厉害了。好不好,宝贝?你们是同一国的,来比赛看你们厉害,还是爸爸。

准备好了吗,比赛就要开始了。

爸爸

十年后的女儿给爸爸的信:

爱玩的爸爸,你躲在哪里?你不是说我吃过十次蛋糕后,就可找到你的吗?这十年来,我很听爸爸你的话,为了不犯规,害怕游戏输掉再看不见你,我努力地照顾爷爷、奶奶、妈咪,他们哭,我逗他们笑。爸爸,他们终于笑了!我赢了!游戏结束了,你该回来吧,对吗?

原来……不对的!

我期待爸爸你的回来,再和我玩躲迷藏的时候,妈妈却告诉我,我再也看不到你!

原来十年前的我已失去了你这个爱玩的爸爸……

爸爸,你为何忍心骗你最爱的女儿?

十年来,每吃一次蛋糕,我对你的思念愈累积!对我们十年后的再会也就愈期盼,十年的累积实在令我输得更惨痛!

十年前,若你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爸爸不要骗我,你该相信你的女儿吧!

我会坚强,我会更努力逗爷爷、奶奶、妈咪笑。又或……来骗我一辈子,和我玩一辈子的迷藏,让我赢回一辈子的你。

爸爸,十年后的今天我没有减轻失去你的震撼,虽然痛,但我会努力我的人生,不会辜负你的爱,不会辜负你和我玩十年躲迷藏的苦心。

女儿

老股民的感慨

儿子:

我死了,一定要把我埋在油井旁,好让我这个忠诚的股民时刻聆听机器的轰鸣,在地里静静地等待,等待“东方石油”解套那一刻的来临,把我的头朝着东方,好让我天天看到红太阳。另外,直接把我埋进地里,种上农作物,好让我体验到秋收的喜悦。

我的账户里还有一些蓝筹股,这是我留给你的唯一财产,多少还赚了点儿钱,你凑合着用吧。找女朋友,也要像老爸炒股一样,精挑细选,谨慎操作,别上错了船,下不来,另外也不要花心。若女朋友确实不适合,也要果断“止损”,但事先一定要做警示教育,让她明白嫁人是有风险的,并非包赚不赔。

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没有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小的时候,你看中了一个变形金刚,我没有给你买,你哭了整整一个小时。你要知道,社会是很现实的,有些东西你想要,但不一定能拿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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