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会被世间许多纷乱繁杂的俗世所扰乱,本来看似简单的一件事会变得凌乱不堪,甚至彻底变形。而思想就是这样,在空间里生长、发芽、茁壮,最后收割,摆在案头上,供人审视、翻阅,有它的品味、有它的落寞,只不过都是看客心中的玩物与想象罢了,真真假假,都成影像。割舍的都是对美的憧憬,对个人的欲望,高智商的人往往更沉醉其中吧。
五天之后,又一个漆黑的夜晚,那个叫李宜的 年轻人依旧从顾春园出来,带着满身的酒气,行为散漫,辞别了各位红颜的挽留,跌跌撞撞地往客栈走去。一路上可能喝的较多,连连吐了好几次,最后扑倒在 路边的树桩旁,睡了过去。远处跟随他的暗探停住了脚步,等待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悻悻离去。年轻人在 睡了许久之后,慢慢起身,离开了街道,向着城中的一座禁地走去。那是原国舅董承的府邸, 年轻人见四周没有人跟随,翻墙跳入府邸。
董承的府邸早已荒废,依稀可见当年繁华鼎盛的模样。 年轻人走过坍塌的楼宇,在烧毁的正厅停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酒水,往地上慢慢倒去:“车骑将军,我来晚了,我替我家主公为你敬上一杯,愿你在天有灵,安息吧。”酒液沥尽,李宜插上了三炷香,完成了此行的所托,眼见天边渐渐泛出红光,又一个朝阳来临,离青釭的诞出也越来与近了。
在陈之彭的铸造房内,炉火通明,烈焰炎炎。陈氏把剑石放在炉内炼造,然后化液倒入模中冷却,后再用钳夹子出用铁锤敲打,再入炉中回炼取出敲打,如此反反复复、复复返返,不知千锤百炼多少次,直到剑刃在锤炼下呈现出捶打的刚纹,发着冰一样的寒光,陈氏认为可以了。一连三天,他把自己关在铸造房内,全身心地投入到铸剑当中,铸剑是他的职业,也是他的生命,不只把它当做一件兵器,更常用的是把它看做一件艺术品,一件值得欣赏和回味的作品,也是每个铸剑师心中的梦想。好的矿石需要一位好的掌眼,也需要一位称职的锻造,更需要它合理的发挥和运用,虽然有时候 不尽人意,但他尽量做到物质本身的尽善尽美,让时间去说明一切,让机遇去改变它的未来。带着这些梦想,陈氏的铸造并只不是 送给曹丞相的那把剑,而是为了将来寻找某人所准备的。当宝剑成型时,陈氏拿着这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按照原先的设想,把它深深地插入刀鞘之中,不论它有多么的华丽锋锐,一切都被封在刀鞘之中,默默地等待着封启的那一天。“我不会让你过早地出迹的。”陈之彭颇为得意的看着 自己的作品,把它放进早已备好的檀木盒中,但他没想到是他的幻想在日后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曹操在府里依旧没闲着,除了每天的正事,还有源源不断的呈报,但他更感兴趣还是那个白衣的 年轻人,虽然消息会枯燥乏味,但这个游戏的最终结果不外乎是两样: 年轻人是谁?幕后人谁?和朝中有什么瓜葛?要么就是一个单纯的人,否则这个游戏也太无味了。猎物只有奔袭抗争才有意味,死气沉沉的只有被淘汰。
又过了几天,陈之彭终于按期完成铸剑,兢兢业业地前往丞相府呈剑。那是一个下午,陈之彭租借了一辆马车,自己驱赶着车辆,车上还坐着送他矿石的 年轻人。不过此时的他却穿着仆从的衣服,抱着剑盒,跟随陈氏前往丞相府送剑。 年轻人戴着高帽,把头掩在帽下,低言少语,全然一副随从的模样。
马车到了丞相府,陈之彭递上了名帖,等候着丞相的召见。很快,门童传来消息要陈之彭进去,守门的卫士检查了两人的行装,确认没有私藏凶器,再放两人进去。门童则一路走一路叮嘱:“丞相在书房等你们,他最喜欢边写诗边观剑了,算你们有运,今天碰上文会了。”到了书房,门童又说道:“见着丞相不要多说话,以免他多心了。”陈之彭连连应诺:“小哥,你说的是,我们都记下了。”书房外各有一队持戈军士把守着,全装贯带、严阵以待的,年轻人看到 悄悄地问陈之彭:“又不是大门、武库,怎么有这么多人把守啊?”陈之彭低声说道:“你就不懂了,丞相爱在这里议事,听说他有很多宝贝都收在这里,肯定人多呀,这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说跟我来看世面,可千万别惹事呀!”见他这么说 年轻人连忙点点头:“我记下了。
”门童进去了一会,很快传出了话来:“陈师父,今天很不巧,丞相接到旨意,马上要进宫去,你们就请先回吧,等改天丞相有空了,再呈剑进府吧。”陈之彭一听此话 如释重负:“那好吧,请转告丞相,我们改天在来。”正说之间,只听书房大门一开!曹操带着剑,后面跟着曹仁兴冲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陈氏赶紧闪到一旁,拉着 年轻人跪在地上。曹操看见陈氏问道:“剑铸好了?”“托丞相的洪福,今天呈剑,您要不要看看?”陈氏说道,把剑盒拿过来呈上。曹操看了看,说道:“算了,我今天没空,改天你再来吧。”说着展袖而去,忽然间又停驻止步,回头问陈氏:“你好像一贯不收徒弟的,现在收徒了?”陈氏匆忙应道:“是新收的徒弟。”说着要 年轻人抬头给丞相打招呼, 年轻人赶紧拜服道:“见过丞相。”曹操晃了一眼:“不错么,陈氏手艺有传了。”说着大踏步从两人身边走过。曹操刚走,陈氏就庆幸道:“还好呀,还好呀。”
既然曹操有事,陈氏只好打道回府,路上 年轻人借了个故,与他分道扬镳,承诺改天再往,其实这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曹操不过常待地就在书房。曹操坐着马车直达宫门,有侍从放下木梯,看着戴高帽的侍从曹操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那陈之彭的徒弟,怎么这么眼熟呀。”好像又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曹操的错愕看着那侍从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