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娴茗的慢慢道来,冬谦总算是明白了,小姐这是要她留下来注意老爷姨娘这些人的动向。虽然不解小姐这么做是为何,但她还是听小姐的话,留下来。小姐委重于她,这也是小姐对她的信任和能力的肯定,不然也不会就独独留她。
出阁。
五月,天气开始了回转,娴茗看着院子里的景色,依稀还以为是自己刚穿来那会。轻轻的微风中,带着一股初夏的闷热,这里的气候,和现代里的南方江南一样,是个多雨的季节。
空气中,混着淡淡的桂花香,袭人心怀,沁人肺腑。是的,院子里又多出了一棵树……桂花,是李妈妈亲自栽种的,此时正处于成长期,前几天才开了花。
“小姐,明儿就要出嫁了,今晚可得早些歇息!”夜里,闲姐儿对着还在桌子上不知写着什么东西的娴茗说道。
本来小姐上个月就可以出嫁的了,偏那赫连府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硬是推迟了一个月。这才选择了明天的吉日,小姐要出嫁,她这陪嫁丫鬟,有得忙咯!
“嗯……”娴茗小声答应着,完成了手中的最后一笔,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其中的条列,裂开嘴,嘿嘿地笑了。吓得刚进屋子里头的李妈妈手儿一抖,差点就要把手上的东西给掀翻。
哼,她听到外面那些人在闲言碎语,说她的未婚夫婿,那个什么赫连家的二公子,竟在外面公然招妓,如果不是下人里的议论之声不小心被她听进耳里,她还不知情呢!
这样也好,郎无情,妹无意!还甚了不少事,将来就让他治个自己七出之条的妒妇之名。虽然听她这未婚夫婿,身边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但他也许就好外面那些野花!野花激情奔放,不似闺阁女子,羞涩别扭,来得更加猛烈刺激。
这天夜里,娴茗睡得很沉,因为她要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到来。
鸡鸣声响,一大早,幕连府里就开始了忙碌,今天三小姐就要出嫁,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最忙的。
火红的喜字更是贴满了幕赫两府,到处都是高挂着喜庆的灯笼和红绸缎子,阳光更是普满了大地,是一个暖洋洋的日子呢!也意味着娴茗婚后生活的红红火火,这是一个开始的好兆头。
“小姐,你真美!”闲姐儿瞧着一身凤冠霞帔的娴茗,不由得失声赞美道。小姐如今,已经是愈发娇美了,一年多的时间,小姐的变化竟是这么的大,她无限感慨着,但也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
娴茗只抿嘴不语,静静地望着铜镜前的自己,大红的喜庆吉祥新娘服,耀眼中又不失大气,反而衬托得她的脸蛋更加酡红娇艳。
蛾眉淡扫,眸若秋水,小巧的鼻翼下是一张淡粉色的小嘴,上唇微微上翘,可爱中不失性感。整个人亭亭玉立。
娴茗她给今天的自己打了个分,80分,红分及格。
“小姐,陈嫂子来了!”宣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只见门口处恍入了一名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
陈嫂子是个有福之人,儿女双全,还是个龙凤胎。她今天是被特地请来给幕连家三小姐开脸的,也就是俗称的‘挽面’,这是古时女子出嫁前所要做的一道礼仪。
陈嫂子说着吉祥话,边坐到娴茗面前,接着从袖口里拿出了两条线,然后把两条线互相绞合,之后便为娴茗拔除脸面之汗毛。
“小姐脸皮真是娇嫩,不剔除也成呢!”陈嫂子看着娴茗光滑粉嫩的脸庞,连连赞道,她这话是实诚的。
娴茗只是但笑不语,知道古时女子出阁规矩习俗多,也就任由着她们摆弄。心内的矛盾情绪还是有的,她就要出嫁了,感觉还是不真实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要是她还在现代里,是想都想不到的。
卯时,娴茗被人搀扶着走至大厅,众人看着头顶大红喜帕的娴茗,忍不住在心里一阵腹诽:痴傻的三小姐,也有出阁的那一天了……
二姨娘看着走进来的娴茗,虽然惊艳于娴茗更加玲珑有致的身段,但更多的是嫉恨。这三小姐本来是傻的反而不傻,她的寒儿不傻的反而就傻了,这什么道理?肯定是中了这贱丫头什么邪了。
不过寒儿也确实被她害傻的!哼,以为出阁了就完事,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么?只要逮着机会,她一定会把这仇报回来的!
老夫人也在大厅里,本来她是六根清净的人,一向不理会这些俗事,以前大丫头出阁时,她也没能来送。这次是三丫头,也许是因为这丫头不傻了之后,给她的印象不错,她心里就想着要为这个孙女做些什么。
幕连详政目光沉重,不像是一副为女儿出阁而刚到高兴欣慰不舍的父亲,更像是在盘算着什么的阴谋者。
多余的话不说,幕连详政说的,又是一些要孝顺公婆之类的话。老夫人只是笑着,拍拍娴茗的手,叫她在那边要懂得放低身段,凡事不要强出头,时时留心。最后,化为一句好自为之。
“老爷老爷,赫连府的迎亲队伍到了!”有家丁上来喜道,幕连详政也不多耽搁,连忙送出娴茗。
大门外,迎亲的队伍站满了一片,都快堵住整个街道了,高辰治眸光复杂,深深地凝望着被人左右挽扶着走出大门的娴茗。
他的神情有一瞬间是恍惚的,如今,她就要出嫁了么?心中怎么好像有块石头堵住了般,堵得他好难受好难受,憋得心里闷闷的。
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不自觉地让他感到害怕,好像有种东西,伸手想抓又抓不住,最终化为一阵烟雾,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