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姐儿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娴茗说得有理,也无从反驳的理由,当下只得说:“那好,奴婢为小姐再添一件小衣就走!”
闲姐儿瞅着窗外的空气,有着凉凉的冷意,怕等下娴茗出去冷着了,回身找着了一件鹅黄色的小棉袄,为娴茗披上。
娴茗看着这一切,面上乐呵呵地,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有人关心的滋味,真好!
‘聊茗院’不远处的一个亭子,就是四小姐现在所在的地方。
娴茗远远望去,并没见到那二姨娘,倒是那四小姐,一个人疯疯癫癫,时笑时哭,围着一个古琴乱弹,旁边簇拥着几个丫鬟婆子,全都一副无可奈何的摸样。
娴茗主仆俩面面相觑,也许那个二姨娘还没到,自己且先去也是好的,娴茗腹诽着。
亭子是建立在一个荷花池上的,此时正值九月,空气里漂荡着淡淡的荷花香味,沁人心扉。
娴茗莲步轻移,背颈挺得笔直,双手合放在身前,脚步不紧不慢,嘴边噙着笑容,却笑而不露齿,端庄典雅,完全一副大家闺秀的楷模。
侍立亭子下方的,是长得一脸福相的婆子,眼尖地率先瞧到了娴茗主仆俩。心下不由得一乐,还说郁闷得很呢!陪着这个已经傻了的四小姐,比以往是更辛苦了,偏那二姨娘是个得罪不了的主!
现在好了,又来了一个傻子,虽然这个傻子现在已经不傻了,但那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地不受宠,大夫人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罢了!哪真当她是位小姐呢!
“哎哟,这不是三小姐吗?”那婆子阴阳怪气道,声音拉得老高,斜眼看着逐步走近来的娴茗,那从鼻孔里出气的摸样,好像她才是主子,娴茗是任她宰割的婢女似的。
娴茗看着那婆子高高在上的姿势,只觉好笑,不过是人家身边的一条走狗罢了,还能如此嚣张?
想也不想的,便要绕过她走进亭子。
那婆子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瞪着娴茗,万万都没想到她会如此无视她,以前这三小姐见了她,可像极了猫看到老鼠,见她就跑,哪像这会儿如此淡定?
就算这三小姐好了,可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吧?
“三小姐,你没看到四小姐已经在这儿么?我看你还是快走为妙!免得我无礼了!”那婆子嘴皮子可酸着呢,转身硬是拦在娴茗面前。
“黄嬷嬷,既然你知道这是三小姐,为何还堵住去路!”闲姐儿虽然气愤,但还是有所忌惮。
原来这婆子是二姨娘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嬷嬷,很受二姨娘的宠,那日在大厅门口外的嬷嬷就是她。自持身份比别的丫鬟婆子都高人一等,经常就仗势欺人,平日里没少欺负她们这些主子不受宠的婢女。
“这里风凉,可撑不起三小姐娇弱的身子,我这是为三小姐着想呢!”黄嬷嬷还是不依不饶着,硬是堵住了去路。
“你!”闲姐儿气恼着。
“放肆!”一直站在一边,静看着她们争锋相对的娴茗,突然眼神一凛,冷冷出声道,语气尽管很淡,但却大大怔住了黄嬷嬷。
只是一怔,她便恢复了常态,瞪圆了那双浑浊的眼珠子,梗着脖子道:“三小姐你这是说谁呢?”
娴茗清明的眼眸渐渐变得深沉,这是在恶奴欺主么?那就别怪她找到这二姨娘的茬,拿她开刀了!
“哼,你就是这样对主子说话的?还敢自称自己为‘我’?这就是二姨娘教出来的好人啊!”娴茗脸上在笑,可眼睛里却了无丝毫笑意,完全的冷漠。
黄嬷嬷魔怔了,喉咙像是被噎住了般,连续‘啊’了几声,震惊地瞧着娴茗那张白净的小脸。
这三小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犀利,会出声反驳她的话了?以前可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的!
自己是做下人的,对主子说话当然要自称为‘奴婢’,可刚才,她是完全的无视这层尊卑礼数,这要是被二姨娘知道了,也是绝不会轻饶她的。
娴茗看着黄嬷嬷这幅吃瘪的摸样,当然是没打算就这样轻饶过她,对付这种仗势欺人的恶奴,最好是让她明白,谁才是主子!有教训,才能让她知道本分!不然以后也还会再犯!
娴茗突然表情骤冷,在黄嬷嬷还处于魔怔的时刻,淬不及防的,娴茗上前一把拉起黄婆子的右手。
对着她的胳膊就是用力一扯,只听随着‘咔嚓’一声响起,黄嬷嬷顿时痛苦尖叫连连起来。
流畅的动作,让一旁的闲姐儿咂舌不已,小姐这是怎么办到的?
娴茗会关节脱位,这可是托福于现代里,她的一位朋友所教,她那位朋友是骨骼科的医生,所以经常研究人体的骨骼结构,因此也就会这种把骨头给拖移位和复原位。
黄嬷嬷的尖叫声立刻引来了亭子里的人,当然包括那个已经傻了的幕连娴柔,只见她一脸见到新鲜事物的摸样,眼睛里一亮,对着娴茗蹦蹦跳跳而来。
“三小姐、三小姐!老奴知错了!你快救救老奴吧!”黄嬷嬷惊骇着一双眼,极其的痛感让她痛得面部表情完全扭曲,脱臼的骨头孤零零地垂落在臂弯下,宽宽大大的衣袖看起来显得空洞无力。
“咦,那不是不傻了的三小姐么?怎么黄嬷嬷一脸痛苦的表情?”有丫鬟惊讶道,这三小姐不傻的事,可传遍了府里上上下下,连那府外的三岁少儿都知道了!
“是啊!怎么黄嬷嬷在向三小姐哭饶,可真是奇事呢!”另一个丫鬟符合道,向来也只有黄嬷嬷欺负那三小姐的份,怎得今日倒是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