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倾稍微松了一点，过了好一会儿，六公主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些，可是被璃倾捏住脖子，她要说话亦极是困难。
没过多久，皇上就朝着凤仪宫来了。
璃倾虽然在九公主梦中多次见到这个将她宠上天的男子，但是今日，却是她第一次真实的看见他。
他并没有璃倾想象中的因为事情紧急而匆忙，他气定神闲朝着凤仪宫走来，身后只跟了王公公一人。他身上丝毫没有君王的戾气，相反，他的脸上似乎始终挂着柔和的笑容，乍一看，如沐春风般令人觉得温暖。
他有着温柔的眉目，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不乏君王的威严，一身金黄色的龙袍使得高贵的他宛如神诋，更令人诧异的是，他俊美的竟是如同三十岁出头，丝毫看不出年月在他脸上划下的痕迹。
璃倾似乎恍然间明白，九公主如此倾国倾城之容究竟是来自于谁。
他无视周围之人恭敬的行礼，静静的站在那里，温柔的眼神倒映着璃倾的影子，让璃倾的心，有些东西，在一瞬间崩溃。
璃倾微微眯了眼，手上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惹得六公主“呜呜”的落下眼泪来。
镜月洛谦摆摆手让周围的人起身，然后慢慢的走到璃倾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手指轻柔的划过璃倾脸上的那道血痕，眸中闪过一丝疼色，恍若没有看到六公主被璃倾越来越用力而痛苦的模样，柔声问道：“倾儿，疼吗？”
那一瞬间，璃倾几乎要落下泪来，连她自己，似乎都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或许是因为常年批阅奏折，又可能是因为习武，有些细细的茧，摩挲在她的脸上，有些痒，有些痛，有些温暖。
“皇上，臣妾求您，快让倾儿放了欢儿吧，欢儿她……”皇后哽咽着，看着已经喘不过来气的六公主，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皇上还在关心那个已经被毁了容貌的女儿。
“皇后不必忧心，欢儿还活着。”镜月洛谦不咸不淡的开口，堵住了皇后的话，声音依旧是平淡无波。
皇后愈张口，但是在看到皇上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后，终是不敢再说什么。她与皇上夫妻多年，皇上的阴晴不定，实在是让她也不敢有半分的逾越。
“倾儿想要什么？”镜月洛谦低头，凝望着璃倾时，眼神又再度恢复了温柔，仿佛刚才的平淡并不属于他一般。
又似乎是，他的温柔，只属于她一般。
“母妃呢？”璃倾不是九公主，不知为何，偏生就是叫不出“父皇”二字。
甚至，在他望着她的时候，她的心中竟是有些微微的异样。
“你母妃她说她毒害了欢儿，自愿受罚，倾儿可是担心？”镜月洛谦的手温柔的抚摸着璃倾额前的发丝，静静的望着璃倾，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璃倾的身子微微一僵，母妃怎么会如此说！按照如昔说的，昨晚六公主走的时候可是安然无恙的，母妃为何要认罪！
“六姐姐如今在我手上，我要杀她易如反掌。”璃倾看向镜月洛谦，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我想杀了她，她绝对不会活到现在。”
“我知道。”镜月洛谦轻轻的点头，他的倾儿一直都是这么霸道的！
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似乎很是骄傲有这么一个女儿一般。
“母妃不会下毒。”璃倾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但是那个一心为她着想的母妃，是绝对不会傻到去毒害六公主的，所以归根结底，这件事跟母妃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关系的。
“清妃已经认了罪，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皇后厉声说道，她绝对不能给她们母女任何翻身的机会。如今清妃已经认罪，她的女儿又被毁了容，是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她！”璃倾这一次没有看镜月洛谦，而是看向了皇后。
不管母妃是为了什么而认罪的，她都不能让母妃受到一丝的伤害。
“皇上，求你救救欢儿吧，她也是你的女儿啊！”皇后清楚璃倾平日里横行霸道的性子，深知她说的定然不是开玩笑的，儿子软弱无能，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个女儿了，她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朕的女儿很多。”镜月洛谦淡淡的说了一句，从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睁眼看过六公主一眼。
言外之意，就是少了这一个也无所谓。
六公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一直都知道，父皇偏心，他们这些儿女，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可是她万万想不到，父皇心中，竟然真的连半分地位都不曾留给他们。
眼泪盈满了眼眶，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被璃倾捏着太痛苦。
“条件。”璃倾突然间抬头，却闭上了眼睛。
镜月洛谦停在璃倾额头的手指微微一顿，他该庆幸还是难过，他的倾儿，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如此聪明了？
若是一直那样傻傻的，虽然有些蛮横，但至少，是快乐的吧！
知道的越多，只会越痛苦。
镜月洛谦低头，在璃倾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眉目中尽是怜惜。
皇后愣愣的看着镜月洛谦，她嫁给他已有二十多年，却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子这般温柔过。
“倾儿，你风寒未愈，不要再胡闹了。跟朕回去。”他的手放在她的肩头，似乎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一样，却终究是没有。
若是可以，他的确宁可她不曾拥有那样倾国倾城的容貌，宁可她只是平平凡凡，宁可她不曾生在帝王家，那样，或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