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内人在钻心般狂刺的疼痛里苏醒过来,她挣扎着望着拿着银针疯狂刺向自己的卢尚膳,半空着挥着手:“尚膳大人,合该够了吧,奴婢只剩这半条命,若连归宫的力气都没了,事情那可是闹大了。”
卢尚膳在发狠的最后一次狂刺后,冲着刺过的痕迹怔怔的唤道:“这样一个贱人怎能托生在你如白荷般的身子里。”他收起了银针及铜具,又拾起衣衫扔在高内人身上:“打扮妥当了,起来说话。”
他转过身子,端坐在暖炕上,垂了眼,静静的养神,此刻的卢尚膳神情安祥,言语安静,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迟暮之人。
与适才兽行大相径庭,人是多面的,人的心里有人性也有兽性,只是不同的形势展现不同的行径。
高内人默默淌着泪,一件一件穿起衣裳,裹紧中衣,穿上短襟,寄好长裙,又罩上软棉背心,理了发辫,擦干了眼泪,将披肩挽在手上,提着裙摆,双手横前,给卢尚膳行大礼。
卢尚膳沉吟了半晌,半眯着眼,命高内人坐起来:“要谢,就得感谢你生了这个小模样!”
高内人端坐在卢尚膳的下首,卢尚膳不过摔了她一巴掌,并未太折腾她这张脸,嘴角的血痕拭去后仍是楚楚动人若人怜惜:“还请大人救我,宫里天天要验明正身。”
“只有成为王的女人,才能救得了你。”卢尚膳咂了咂两片薄薄的嘴唇轻声说道,高内人赶紧倒了水,双手奉予卢尚膳,卢尚膳就在高内人手里饮了水,高内人又掏出手帕给他擦嘴,眼巴巴的望着他。
卢尚膳摆了摆手,从案几的小阁子里拿出两瓶药:“回去擦了,养好身子,等候我的安排。”高内人再行大礼,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卢尚膳的私宅。
卢尚膳望着高内人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道:“坐拥天下的王,拥有无数女人干净身子的王,当今如此宽厚圣明的王,也要戴上绿帽子,哈哈哈哈。”
他失心疯似的狂笑着,冲着宫廷的方向行了大礼:“主上,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小人并不曾动摇您的江山,是为小人之忠;而您将小人与未婚妻分开,让小人这辈子不能人道,这个仇,小人不能不报,小人只是将一只破鞋塞给您而已,您不过是晚节不保而已。”
数日后的夜晚,在灯火通明的大造殿,严宗披阅完上疏之后,始觉身心疲乏,卢尚膳奉上参茶,又命内官们满屋子点上安息香:“主上殿下,要不到暖炕上躺一会儿,小人这就让宫人给您铺陈被褥。”
严宗便扶着卢尚膳的手走向暖炕:“尚膳,大殿尚宫在何处?”卢尚膳上一面轻声说道:“给主上准备宵夜了。”一面招了招手,推门拉开,明黄的灯火里缓缓走进身着红色宫衣的妙龄少女。
高内人拱着手,垂着头轻轻巧巧的跪伏于严宗的炕前:“奴婢是大殿侍候主上寝褥的内人,给主上殿下请安,愿主上万福。”严宗只觉嗅到一种香软的味道,眼神迷离。
这个宫女竟然坐上暖炕上,扶起严宗,躺在她软绵绵的腿上,双手轻轻摁着严宗的太阳穴,袖子扫过严宗的苍老的脸,光滑的酥臂不时轻触他纹理折皱的肌肤,严宗有些心旌荡漾。
这个年轻的女子,有这无限美好的青春与甜美,多久没有这种年轻温存的适意,他抬首望着这个小女子,高内人圆圆的脸,弯弯的眼,笑容温柔的回望着严宗。
她甚至俯下身,香软而青春的气息弥漫在这个苍老男人的脸上,软绵绵的话语吹着严宗:“是否是奴婢造次了,奴婢见主上殿下过于操劳,想为主上解乏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