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傲?此任的武林盟主?”兰若又看了看手中的纸片,低声问道。
“正是。”
“这么说来,爹爹是想参加此次的寻宝大会?”兰若双眸半眯起来,轻笑着开口。
“呵呵,若儿不觉得我们的日子太过无趣了些么?”冥煜邪用单手抵住下颚,紫眸里满是兴味之色。
兰若弯弯唇,知晓多说无益,欠了欠身,道:“那我这就去唤琅骁他们准备……”
“不必了。”冥煜邪垂下眸子,挡住了那一闪即逝的冷色,魅惑的声线里带了一丝难懂的意味,“这次去,就你我二人。”
“可是,爹爹你的身体……”兰若不赞同地蹙起眉。
“无妨。明日我们就出发。若儿,你回去收拾收拾吧。”说完,冥煜邪站直了身子,转身离开了落仙亭。
兰若不解地看着那紫色的身影一步步离开: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
摇摇头,也不再多想,慢慢向悠然小筑走去。
明日就要走?那今日还有很多事要办呢。还有琅骁……罢了,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烛火散发出昏暗不明的幽光,一抹蓝色的身影正轻轻地靠坐在床头,细嫩的双手缓缓擦拭着一把匕首。匕首寒气逼人,在这冬日的夜里透出一股刺骨的寒冷。
仔细一瞧,那锋利的匕首赫然就是鬼玥!
许久之后,蓝衫的少年似是终于满意了,放下手中的帕子,伸出右手,细细抚着鬼玥,感受着自匕首上传来的轻鸣声。眸子里波光流转,思绪被引到了那个清丽无双,傲然如梅的女子身上。
八年前,应爹爹特意说明,自己方才知晓冥宓主攻的竟是驭兽之术。但与天羽族天生的驭兽能力不同的是,冥宓只是对动物的亲和力强于普通人罢了。说穿了,就如同地球上顶级的驯兽师一般。
一年时间,足够让自己学会如何驭兽,甚至,如有必要,连沟通也不是什么问题,所以七年前,自己亲自向爹爹求情,让冥宓如愿嫁给了听风阁的阁主,凌子寒。而半年后,凌子寒也以半个听风楼为代价,将冥宓换了回去。现在……冥宓该是与凌子寒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的吧。呵呵,好像不久前,冥蝶又带回了消息,说是冥宓又有了身孕……真好呢。
视线转回到手中的匕首上。
这把鬼玥在当年试炼结束后,自己就还给了冥宓。但后来,冥宓却又将它赠给了自己。那时,冥宓轻倚着凌子寒,抚着微圆的腹部,笑得有一种几近圣洁的味道。
“少尊主,”她说,“这把‘鬼玥’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我的身后早已存在了一个不会再令我受伤的人。今日,我将‘鬼玥’赠送给少尊主,希望你亦能如我们一般……找到一个相知相许的人。”
与他们一般么……银色的眸中有了丝丝恍惚:我也……可以么?
突然,屋内的烛火暗了暗,片刻后,又重新恢复了原有的亮度。但原本尚且温暖的内室骤然降了温,兰若微垂的视线可以瞥见一双绣有云纹图样的靴子。
兰若没有出声,那云靴的主人也没有。只是室内的寒意越来越重,兰若感觉那看向自己的视线仿佛是要在自己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似的。
良久之后,兰若还是先认了输。将手中把玩着的鬼玥插回到剑鞘中,无奈地抬起头看向男子,开口道:“琅骁,你这是来做什么?”
琅骁依旧没有说话,一双如兽般的绿眸死死地锁住坐于床榻之上的蓝衫少年。泛着冷意的眼底有一抹被匿藏得极好的复杂之色。
“琅骁,这次爹爹是执意不带他人出去,我也无法……”兰若银眸中闪着淡淡的星辉,有一种耀眼的芒,“不过,在以后的一段时间,你只需同蝶、夜一起,将逆天照看好即可,我会照顾好爹爹与自己的,你不必担心。”
琅骁闻言,双眸微敛,低下身迅速抓起兰若的左臂。
“琅骁,你在做什么!”来不及防备的兰若看着男子的动作,眸色有些暗沉下去,温润如清泉的声音含了一丝凌厉。
“照顾,就这样么?”琅骁对兰若的责问充耳不闻,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的银眸,气势丝毫不减地反问回去!
明明是冷冽得没有一丝起伏,平淡地不掺一点感情的问句,兰若却好像能从中听到些许若有似无的怒意。
由于烛火的照映,那被高举着的藕臂有一种莹然如玉的温润光泽。但当凑近了仔细瞧,却能在手腕靠上约莫一寸的地方,发现一道长长的疤痕。
略带交错的印记可以看出这道伤口被人重复割开了很多次,狰狞的伤口令人愕然的同时,也不由得引人疑问:这手臂的主人,究竟为何要如此自残?
“为尊上以血炼药,少尊主好大的孝心,好大的气魄!”琅骁看着这无意中发现的伤口,心头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
“琅骁,”兰若抽回手臂,神色淡淡,“日间我已与你说过,此事不要再提,你也不要与他人说起。我会这般做……自有我的道理。再者说来,他是爹爹,不是旁人。”
“少……”
“好了,我再说一遍,此时到此为止……琅骁,你先退下吧,明日出门,现在我想休息了。”
琅骁静默地站了一会儿,脸上的寒意越发浓重。片刻之后,绿影一闪,室内又独留兰若一人。
“琅骁……似乎是生气了吧。”低叹一口气,兰若有些不明白男子今日过于外泄的情感。蝶不是常常抱怨“琅护法”比夜还要沉默寡言,无情冷淡么?这般表现,也能称为“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