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也不知道王德基来干付么,她讨厌不速之客,但人家送了糖年糕来,素梅便陪看笑脸泡了杯茶待客,一边审视着沈庭方的表情。她想男人和王德基之间的来往肯定是不清不白的事,所以素梅后来在厨房里包馄饨的时候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老沈,听说你是从五楼上跳下来的?王德基把象棋子哗啦啦地往桌上倒,他说,来下棋,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多难受,陪你杀一盘解解闷。
你听谁说我跳楼?沈庭方说,不是跳,是到楼顶晾衣服不小心摔下来的。
街上都这么说,咳,跳下来摔下来都一样的,不死就算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下棋,你先走。
福?我还有个屁福,脊椎骨都摔断了,以后就躺床上吃劳保了,只好靠共产党养着了。
算不算工伤?算?算就好,这就是党的恩情了。
本来不算,素梅带着她弟兄几个到厂里闹了一场,她哥哥带了把斧头,她弟弟拿了把菜刀,这么一同就算工伤了,哼,嘿嘿,那些干部,那些领导!
欺软怕硬!那是什么狗屁领导?喂,老沈,你怎么不走棋呀?
我算看透了,他妈个X,沈庭方的眼睛虚无地瞟了眼棋盘,一改平日懦雅的作风,响亮地骂了句粗话,他说,走棋就走棋,我沈庭方做人丢了面子,在棋盘上可是战无不胜的。
沈家来了一串人,有老有少,都穿着新衣裳,手里拎着糕点、甘蔗和水果篮,从他们进门起王德基就偏过脸一点头朝每个人笑,王德基变得漫不经心,目光不时地溜向几个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问,老沈,哪位是你姐姐?
哪位都不是,都是素梅那边的亲戚。沈庭方说。
大过年的,你姐姐不来串个门?王德基又说。
她在浙江。沈庭方开始察觉到对方心猿意马,依稀记起来曾经许诺过王德基的事情,脸色便有点窘迫,她又嫁人了,嫁到浙江去了。沈庭方轻描淡写地说,她够苦的,带着两个孩子,谁娶她也跟着一起受苦。
你不是说她没有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