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黑色的棺材!她刚才是躺在棺材里!想到这里,一阵寒意袭来,身子抵不住一颤。
还有,她能感觉到疼痛,看着自己滴血的双手,感受着十指的钻心之痛,心底的诧异却在蔓延,那把木簪明明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怎么她还活着,还能感到疼痛,下意识地她伸手摸向胸口,却发现,没有伤口,低头看去,一袭火红的嫁衣正披在身上。
为什么,自己被刺中胸膛却没有死,为什么,她依旧身着红装?
她将惊恐的眸投向他,“你是谁?这是哪里?”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怒喝声响起,他深如潭的眼里瞬间暗流翻涌,棱角分明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勾似遥挂天边的残月,迷离凄冷。
“没想到你如此下、贱,为了要嫁给本王,居然用这么卑鄙方法,哼,今日你终于成为我端木睿的王妃了,真是该恭喜你,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端木睿!”涣散的眼孔猛然一紧,云致秋再度惊诧地看着他,“你是端木睿!”
端木睿!这个名字云致秋倒是听过!
他和他的新王妃如今成了全京城谈论的另一个话题,今日在街角的时候,曾听人私底下议论着,只因他的王妃是他醉酒糊涂后,才不得已娶进门的女人——天阙国的公主,樊致夏!
凑巧的是,端木睿娶妃竟是与自己嫁给沐仇云为同一日,虽然一个娶的低调,一个嫁得热闹。
“贱、人,本王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未及多想,一道声音便化作厉风扑天盖地而来。
咚——的闷沉一声响起,脖子被他用手掐住,身子又被按回棺材里,疼痛如裂帛瞬间在脑后撕裂开,窒息感立刻涌上心头。
“咳咳……”惊恐的双眼里映出他俊美的脸,那如墨的眸里,亮光霎时间化作道道利箭朝自己射来,心头一颤,他,他想杀了自己!
慌乱间,她抓住了他粗壮的臂膀,用力地扯着,从牙缝间勉强挤出几个字,“松……手……”
看到她惨白的脸色逐渐转青灰,他的嘴角却勾起残忍的笑,对,就是这样,只有她这样狼狈的模样才能取悦他,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猛然间,加重了手劲。
“樊致夏,你听着,就算你成了本王的王妃,本王也一样不会爱你,这辈子,你都别想本王会爱上你!会原谅你!”说完,他甩开了手。
咳咳,她蜷缩在棺材里,手紧握着,不住地咳嗽……
突然,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瞠目看向他,他刚才叫自己什么?樊致夏?!
不,不,这不是自己的名字,她不是樊致夏!她是云致秋!
她立刻起身,抬眸四看,夺目的红便闯入眼帘,同样的绯红,同样的一对描金绘彩龙凤喜烛,插在修长的美人型烛奴上,两盏垂着金色流苏的八角薄纱大红宫灯,悬挂在屋中央,金黄透过薄薄的绯红,妖娆地舞着。
眼光在扫过一处时,便僵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纤细的双手紧按住棺材的两边,才能支撑住不断颤抖的身子。
在前方的一个海南梨花木雕花矮案几上,一面大铜镜里,现出一张倾世绝容。
螓首杏面,柳眉星眸,琼鼻菱唇,乌发如缎,精致的五官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尤其是那对璀璨的双眸,犹如将漫天的星辉都纳入其中,在薄如蝉翼的睫毛下散发出另万物生辉的光芒,只是眼底那抹恐慌却无端端搅乱了一池的星辉。
心猛地一揪紧,沾染血迹的手指颤抖着抚上了脸庞,指腹轻轻扫过双唇,留下一道猩红的痕迹,在摇曳烛火的映照下,愈发显得妖冶。
惨白的脸颊,艳红的双唇,白无色,红胜血,这样两种极端的美震撼着自己的心,让她产生了无限的恐慌!
震惊如浪袭来,没有给自己丝毫喘息的机会!
这张有着倾国之貌的脸,很像自己,却又与自己不一样,只是没有了那半块的胎记,原来她竟是这般的模样!
端木睿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上划过一个弧度,勾住下颚,猛地抬起,然后顺着她的眼光,看向那面铜镜,“樊致夏,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那张引以为傲的脸,的确,倾国倾城,但是……本王偏偏不觉得它美,本王如今一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
要不是这个女人在酒里放了药,酒力甚佳的自己怎么会醉酒,又怎么会在酒后和她做了此等的糊涂事!
要不是她事后寻死觅活地摇嫁给自己,他又怎么会如此不甘地娶了这个卑、贱的女人!
战栗如寒流,窜流周身,引起寒栗阵阵,他冷酷的话语还是将她的心彻底粉碎,化成了千万的碎片,零落地坠落!
双帘颓然落下,心一沉到底!
她终究还是死了,刺进胸膛的那一下的确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缕幽魂,借尸还魂罢了!
“怎么,现在才后悔,太迟了!从此刻起,本王会让你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端木睿眸光一聚,指间的力道加重。
重到云致秋以为下一刻,她的下颚便会被捏个粉碎!
“我不是你的王妃!”举目看向他,虽然事实不可改,但是心底依旧不屈服,她不是他的王妃,她不是樊致夏,她是云致秋!
“贱、人,你别在这里和本王演戏!你不是说过很喜欢本王,就是死也要嫁给本王吗,好,如今本王成全你!”他将手指一转,逼她将眸光转向身下的棺材里,“看到了吧,这是本王送给你的新婚贺礼,今后你就睡在这里,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休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