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手,笑着摇头:“师父,既然醒着就别装睡了。”其实她早就做好了被发觉的心理准备,所谓神医,自然那些迷烟蒙汗药都对他没什么用,她也不需要多此一举想去迷晕他了。
果然下一刻师父就睁开了眼睛,那金眸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透着一丝怒意:“羽儿,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吧。”
“师父应该明白羽儿想要做什么。”她的意图其实很明显,她从来没有想要隐瞒。
沉声问道:“你那么想知道为师的样貌吗?”其实她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了,练武的人,只要有风吹草动,都能感觉的到,只是,他不明白,为何羽儿会对他的容貌产生那么浓厚的兴趣。
微微颔首:“我想,可是师父既然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只是师父,你就打算这么隐藏一辈子吗?或许在你的面具之后隐藏的是一道心伤,如果是外伤,伤口愈合了结疤了,或许就好了,没有什么后遗症,可是心伤不同,如果不真正的去面对只是一味的去逃避,是永远愈合不了的,师父还想再逃避吗?”话落,羽儿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
这些话,他的师父也没有对他说过,没想到会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女孩来说出口,是的,她确实说的对,那道伤痕不但伤在了他的脸上,更是伤在了他的心上,无法释怀,也不想再揭开,甚至二十多个年头,他从没有照过镜子,因为怕映照出自己的丑陋,怕再次碰触到自己的心伤。
不是没有办法消除的伤痕,只是他不愿意,他要牢牢的记住,所谓亲人的冷酷无情,他要记住那个男人是怎么对待娘亲,对待他的。
只是有些讶异,这些深沉的话不应该出自一个小女孩的口中,在他的印象中,羽儿是一个纯净,天真无邪的孩子,不该会说出那么沉重的话吗?
此刻云栩才发觉自己是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徒弟,这一夜,翻来覆去,怎样都无法安然入睡。
这是一个天然的温泉池,四周雾气腾腾,一俊美少年走近池边,扯开发带,如泼墨般的长发披散下来,褪下身上衣物,白皙柔嫩的肌肤几近透明,雾气形成的水珠在纤细的玉臂上滑动着,原来这名俊美少年不是“他”而是“她”。
这水池位于药园的西侧,左右前方都属于百草谷的地界,却只有后方是属于断崖底部,想当然,没人会傻得从上面跳下来,因此倒也算安全。
或许是因为是因为在百草谷里吧,在温泉的四周长有许多野生的草药,或许和这些草药有关吧,浸泡后可以消除疲劳啊,即使受伤,也会好的特别快,所以这里就成了她常来的地方。
师父已经好几天没有理睬她了,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她是不是不该多话呢?
带着一缕忧愁,缓缓走入水中,纤纤玉指拂过水面,纤细的手腕上那条赤红的小蛇蠕动了起来,将赤红蛇从手腕上拿下放在手心,低声的喃喃道:“赤月,你说师父是不是在生气?这个百草谷里就只有师父和我两个人,如果师父不理我,那我多无聊啊。”
似乎感受到她的忧愁,赤月从她的手心沿着玉臂往上爬,爬到颈部,在雪颈上绕了个圈,在她的脸颊旁轻蹭着,好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扑通!”一声,她被吓了一跳,不一会儿,不明物体浮出水面,那是一个年约二十岁的英俊男子,头戴金冠,身上的是紫色的锦袍,那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穿得起的,即使浸泡在水中,仍然散发尊贵气质,想来他必定是不凡之人。
吃力的把这个不速之客拉上水池,她迅速穿上干净衣物,以防春光外泄,将披散的长发胡乱的束起。
他是谁,为何会掉落下谷,并不在她的关心范围里,她只知道趁这个不速之客昏迷之际送出谷外,只是,这个昏迷的人是个男子,又岂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搬动的呢。
在绯羽发愁之际,男子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幽黒的眼眸闪过一丝茫然:“这里是哪儿?你又是谁?”破哑的声音令他自己都为之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他醒的那么快,撇了撇嘴,转身咧嘴一笑:“这里是百草谷,既然你醒了,请尽速离谷。”
“本……公子受伤了,能不能借个地方养伤?”他这个样子根本就无法回去。
歉意的摇了摇头:“不行,百草谷里都是毒花毒草,还有瘴气,想留在百草谷里除非你不要命了。”这也就是百草谷里有很多稀有的草药,却没有人能有命采走的原因,谁不要命尽管闯,总之有本事闯就不要求救,她和师父是绝对不会出手的,死了也怨不了人。
男子扶着一颗大树站了起来,却发现双脚抖动无力,就只能勉强站起身来,却无法走动一步:“看来,我一个人很难离开这里。”
“看来你伤的不轻,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出谷吧,被我发现,你算幸运的了,如果被师父发现的话,铁定是把你直接被扔出谷。”这是肯定的,当初她不就被师父毫不留情的丢了出去,何况是他。
手毫不客气的搭在绯羽的肩膀上:“那就麻烦你了,小兄弟。”没想到他竟然也有那么落魄的时候,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他没死,这代表天不让他死,他会让那些害他的人付出代价的。
别看这陌生男子体型不算魁梧,却挺重的,差一点儿就把她这小身板儿给压坏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这个陌生男子送出谷外,给了一颗瘴气的解药,算是仁至义尽了:“记住了,以后不要再误闯百草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