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他的惊愕,因为在他眼中,不,或许是在整个景家所有人的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投靠景家的可怜虫,只配怯怯地生活,活在所有人的羞辱之下!就如二十年前,那段难堪的日子!
她承认,这一次,景蕾雅赢了,第一次,有人能让她如此失控!即使毁了整个房间,依然无法平静!
“你!”景浩磊被这么一激,年少气盛的少年已然忘记了方才从心底涌现的恐惧,所有的情绪都被浓浓的怒火所掩盖,他面容一沉,异常的严肃和愤怒,“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伤害我姐姐,我不会放过你!”义正言辞的语气宛然保护者的姿态。
“不放过我?”乔橙冷冷一笑,双眼微眯,双手抱在胸前,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带着轻蔑,她微扬下巴,冷笑道:“那我倒想看看,景少爷会怎么不放过我?”
放过景蕾雅?之前,在她心底,或多或少会对无辜被牵扯进来的景蕾雅生出内疚之情,但是今天,她亲耳听见的话,给了她一个刺骨铭心的痛,这种痛苦深切地告诉她,景家的人,无论是谁,都是罪有应得!她不会!绝对不会再对景家的人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景浩磊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脸惊呆的模样,“你……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句话说道最后,已经是愤怒不已的语气。
乔橙见他沉默着,嘴边的冷笑放到了最大,她上前一步,同样是森然的表情,语气却温柔无比,“既然景少爷这样问了,而‘姐姐’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也不妨告诉你……”乔橙走到他面前,靠近他,语气轻柔至极,“我要景家……家、破、人、亡!”
景家所有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景浩磊瞳孔紧缩,惊恐地看着她,但是眼中却是没有焦距,夹杂着青春叛逆的脸庞上,开始泛着了苍白之色,双唇微张,颤抖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乔橙站直了身子,嘴边的弧度满满的,就连声音也充满笑意,一种发泄过后的痛快笑意,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景少爷似乎很担心?”
景浩磊满脸的惊恐,刚想发出声音,却被乔橙抢先一步。
“如果景少爷担心的话,可以去告密……”乔橙轻轻地说道,声音中有种鬼魅的诱惑,“相信以景老太爷对您的疼爱,一定会相信的!”她微微一顿,双眸蒙上了一层浓雾,迷离而诡异,语气陡然一转,冷漠似冰,“如果景少爷可以承担起后果的话!”冷漠的语气中,带着致命的警告!
景浩磊猛然后退了一步,像看见鬼一样,看着她,嘴唇间无法在吐出声音。
乔橙轻笑了一声,笑的完美无缺,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景浩磊的肩膀,像一个姐姐对待弟弟一样,然后收回手,越过他走出狼藉不堪的化妆室。
花园内,景蕾雅站着,半个身子隐于暗处,整个显得更加的阴森,身边的花草像是被狂风刮过一样,狼藉不已。
景文修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情景。他紧皱眉头,上前一步,叫道:“小雅!”沉郁的嗓音中有着隐隐的愤怒。
方才的情况,如果要论谁看的最清楚,那就是他!
小雅竟然企图勾引晓晨的丈夫?她的姐夫?
一想到这个勾引二字,景文修的心中狠狠地痛了一下。
小雅怎么能够这样!
景蕾雅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站立的身子丝毫未动。
“小雅!”景文修加重了语气,上前一步,伸手放在她的肩上,“爸爸在叫你!”
景蕾雅倏地抬手,猛然转身,抬手挥开了肩上的手,秀丽的脸庞上已经没有平日的纯净,剩下的仅仅是阴沉。
室内的光线传过来,照在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显得异常的阴森恐怖。
“爸爸?”景蕾雅嗤笑一声,重复着,“爸爸……”然后忽然大笑起来,“爸爸……呵呵……爸爸……”
他配吗?
景文修看着仿佛陷入疯狂中的女儿,猛然一惊,叱喝道:“小雅,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景蕾雅高声喝道,“你说怎么了?呵呵!真可笑!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她上前一步,继续喝道:“怎么了?你找我就是要问我怎么了?”
“小雅!”景文修怒喝一声,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闭嘴!”景蕾雅大手一挥,喝道,“你没资格这样叫我!你没资格!你眼里,你心中,永远只有那个野种!那个叫景晓晨的野……”
“啪!”的一声,打断了景蕾雅的话,也打断了父女之间的微薄的亲情。
景蕾雅捂着脸,阴沉的脸庞上,划下了两行泪,在光线的照耀之下,格外的亮眼,格外的刺眼,她慢慢地放下手,一个五指红印浮现在脸庞之上,她站稳了身子,带着泪水笑着,疯狂地笑着,“怎么?心疼了?她只不过是被人叫了一声野种而已,你就心疼了?”她神色一凛,满目怨毒,“可是就算你怎么心疼,她还是一个野种!一个抢别人丈夫的狐狸精所生的野种,一个永远也见不得人的野种!永远都是!”
景文修双眸猛瞠,通红一片,右手再一次抬起,只是这一次,没有挥下,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满目恨意的女儿,那只手怎么也打不下去,“小雅……你怎么变成这样……她是你姐姐啊……”
在他的记忆中,她的女儿永远都是最听话的一个,是最单纯、最善良的孩子,即使在之前,他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看到她荒唐淫乱的生活,他也只是以为那是她一时的迷失而已,一时的错误而已,她依然是他最单纯最善良的女儿,可是为何今天,对于晓晨,她竟然变得这样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