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茵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木剑南的怀里,目光却是带着挑衅和无穷无尽的嚣张。“少夫人,你就直说又何妨呀,相信公子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责怪你的。咱们姐妹间发生点摩擦和口角也是在所难免,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耿耿于怀呢?”
木剑南低下头,温柔地看着柳如茵,大手轻抚着她的俏脸。“还是茵儿乖。”声音竟是如此的宠溺和柔软。然后又转向我,“叶子青,我警告你,我的女人,容不得你碰触半点。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这一次,声音冷如寒霜。
我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木剑南,我的夫君,如此地袒护别的女人,置我于不义,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索性就保持沉默吧,保持沉默。我不是懦弱,我只是恨,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柳欣如。如果当初我拒绝了她,也许就不会来到这里,也就不会遇到木剑南了吧。留在千年之后,或许还可以跟我的青墨哥哥好好生活下去。可是来了这里,我却来了这里。这里不属于我,我该情何以堪呀!
许久,“茵儿,我们走吧。”木剑南拥着柳如茵,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口,“以后,见了这个女人,记得绕道走。我可不希望我的茵儿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柳如茵在他的怀里仰起俏脸,甜甜地说道:“嗯,茵儿知道了。”
“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公子了,叫我南哥。”
“嗯。”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知道了,南……哥……”千回百转,惹人绕肠。说完,还有意回头,望了我一眼。半带挑衅,半带嘲讽。
言罢,两个人一起转身,走远。
就这样走了?自始至终都不再看我一眼。一丝苦笑浮上嘴角,长叹一声,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本能地紧握双拳,冲上去就在木剑南那个贱男人的脸上狠狠地留下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我很奇怪,以他的武功,他居然没有躲闪。暂时不去理会这些,然后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打在柳如茵的俏脸之上。女人尖叫的声音,实在刺耳,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失控地吼道:“木剑南,这一巴掌,打破了我自始至终对你残存的幻想,毁灭了你因为在我心中酷似青墨哥哥而由衷在意的形象,也打断了我们之间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夫妻情意。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妻子,无论你给不给我休书,我都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些三从四德,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还有你,欣如,在这个世界上,你曾经是我最在意的朋友,可是伤害我最深的,却偏偏也是你。这一巴掌,同时也打断了我们之间一切恩怨情仇。他日再见,我绝不相饶。”
木剑南强忍着被打一巴掌的震怒,“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为何你要叫茵儿欣如?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你的问题太啰嗦,我懒得解释。”说完,我潇洒地转过身去,大步走开。留在我身后的,是四道愤怒到崩溃、恨不能立即将我吞没的目光。
一道冰冷的不能再冰冷的男声传来:“叶子青,我也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注定是我木剑南的女人!”
径直往前走,只当是没有听见。自负的男人,自以为是的男人,真是为你可悲。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刚离开我的视线不久,柳如茵就结结实实地挨了木剑南一巴掌。
“南哥……”柳如茵狼狈地倒在地上,喃喃地喊道。原本粉嫩白皙的俏脸上,一个红色掌印清晰可见,令人触目惊心。
木剑南看也没看柳如茵一眼,丢下一句话,“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去招惹叶子青。”便大步走开。
白天,木剑南在醉花楼帮柳如茵赎身以后,玉儿一直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待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已是泪流满面。这个男人,自己为他付出了太多,可是到最后,依然逃脱不了做他的棋子的命运。无语问苍天,为何,要如此残忍?
见玉儿闷闷不乐,她的贴身小丫头小七连忙过去给她揉肩捶背,动作轻柔,不敢造次。“姐姐。”她一边进行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宽慰,“小七就不明白了,那个木公子究竟有什么好的?至于让您为了他,如此伤怀吗?”
玉儿苦笑,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小七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小七,你还小,感情的事,你还不懂。女人便是天生的痴情种子,为爱而生,因爱而灭。我既然已经爱上了他,此番心意今生今世便都不会再做改变。”
“可是,他对您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帮那个柳如茵赎身,而不帮姐姐你赎身呢?”小七停下手,满脸的怨气。
玉儿叹道:“小七,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更何况我们身在青楼,更是没有人会把我们当人看待。他今日对我不仁,也就休怪日后我对他不义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明白,我对于她,是何等的重要。”她紧紧握着手中的丝帕,直到握出褶子。
夜幕终至。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心神恍惚。已经一整天滴水不进了,我不是想要绝食,只是真的没有食欲。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坏了也就坏了吧。反正不是我的,我不在乎。
抬头看天。
今晚的夜色很美,繁星点点,弯月当空。偶尔有几朵云飘过,平添几分朦胧。然而,被囚禁的心,却已无暇欣赏。苦笑,怪自己浪费了这大好的美景。
一阵清风出来,我一愣神。这种淡然、如沐春风的感觉,除了独孤云飞,恐怕这世间再无第二人了吧。酝酿一下情绪,然后微笑着转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