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仍然无法抹去自己的痴心妄想,她那么深爱着严,放不下,忘不了,看着是痛,不见是痛,得到是恨,失去是恨。
从做出决定,选择这样走下去开始,她便注定痛也罢,悔也罢,一人独饮。
不愿深思,扯心的疼,她不想挖出心底深处的不安,即然事已至此,只有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哪怕万分困难,步步维艰,不悔,坚定的,执著的……
初雪已降,秋去冬来,茫茫天地间一片银白。
就在雪色漫天的季节里,一场盛大的婚礼场面即将展开。
掀开被子,云熙下床,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由脚底感受那股刺心的寒冷,迎面拉开遮紧的窗帘,隔着玻璃望着旁边若隐若现的灯光。
灯光是从妹妹的房间渗透出来的。
妹妹此时在想什么呢?是已入睡?还是是如她一样沉在那晚的黑暗恶梦中?或是为了明日所要面对之事?三人对角,姐妹同嫁一人?
为权,为利,为情,成为佳话?
她知道自那晚,妹妹和她一样每每失眠,她只觉睁开眼是血,闭上眼也血,而且相对来说妹妹所受的打击更大,承受得苦更深更重。
只严一个就够她痛不欲生了。
何况妹妹还要为着那个叫纪璿的男人,为那男人口中,眼中的深情!
犹记得那晚,直到最后,妹妹悲极昏痛过去,而抓住她和跟着纪璿逃出的手下,中年妇女一一在严容早布置的乱枪下,命丧黄泉。
唯一只有纪璿的尸体在混乱中遗失,不知所踪,留下悬疑。
其余的全部被铲平……
昏迷了一天一夜,云若醒来后,不言不语,目光迷蒙漠然带点空洞,头靠在床头,神情木然,而严的刀伤更险,在严邸里请医生手术后,一直高烧昏迷不醒,喃喃出口的低语,全是,“若若。”,令人扼腕的深情。
云熙两头揪着心,照顾着云若,又忧心着严容,想要去严邸照顾他,但连门都进不了,更有专人料理,没有退烧醒过来,不能进去探视,只能通过丁晖得知情况。
裴天一边安抚着云熙,又通知了裴风,让他来陪陪云若,说说话,希望她能早日恢复一些。
接到大哥的电话,裴风来后一见之下,立马红了眼眶,日日酗酒显得疲惫苍白,不复往常清俊洒脱,发出扎人胡须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忧心,“若若,我是裴风!看看我,好吗?我好想你。”
他已好多日没见到她了,自消息传出,她入了严邸,每天里他不停醉酒,无法成眠。
一入眼,均是若若的音容笑貌。
如今看到她这般模样,心底的痛狂袭而来。
话落,不见丝毫反应,云若眸光不变,经过伤痛的眼眸内红丝缠绕,下眼黑色笼罩,神色空茫恍惚,似沉在某个特别的世界中,不愿苏醒。
太沉的痛压跨了她!
“若若!”心痛极的唤着,裴风喉间哽咽。
他没见过云若如此,一惯清冷淡漠的脸上全是让人心碎的神情。
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大哥粗粗带过,只说是严容腹中中刀伤过手术后,仍自昏迷不醒,发烧不断。
直到午间时分,等云熙喂云若进食,他方才找到机会时间,准备好详细询问大哥。
拉过大哥走到二楼尽头僻静的角落处,他紧紧凝视着问道,“大哥,前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一夜之间似翻天覆地?”
而且夜里街头士兵乱抓一气,这段时间以来枪声,混乱不止,只是他陷入低谷中,一概不理,沉侵于自我的悲伤中,醉生梦死。
不论前方战争……东倭国内乱,林家叛军……
靠着二楼角的横栏,隔着镜片,裴天温和的眼扫过,呼着凉凉的空气,一时没有开头,波动的眸光显示着他正自沉呤,整理脑子的思绪。
问出口后,没有得到裴天的回答,心中一急,裴风扯起唇角再次开口唤道,“大哥!”语气重了些许!
“别急!”瞟他一眼,裴天眸中光华一闪,伸手止住他急切的话头。
见状,裴风只好努下嘴角,平伏下焦急的心神,呼出口气,找回消失的耐心,慢慢等待。
隔了一会,裴天方才终于开口,戴着眼镜的眼睛半眯起,含着微微锐光,缓缓向他讲述这段时间以来大体发生的事,然后着重于那天和晚上子时。
声音温和,徐徐道来。
当然,有些是一笔带过,有的则是省略了,比如关于纪璿,只略略提过便罢,因裴风本就不识他。
语罢,裴天眸光抽回落在裴风脸上,“事情就是这样,你多陪陪若若吧……”而后,不知道他想到什么,眼底滑过一抹怜悯,唇边低叹一声。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段时间曲都整个都那么混乱……”听后,裴风一脸恍然大悟,微带沙哑的低声道。
心中也为云若受的苦,痛着,揪扯着心疼……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却只顾着自我放逐!
“好了,我们进去吧!”
之后,裴风每天上云家报到,陪着云若,细心的喂她进食,找笑话,温柔的呢喃话语……直到入夜才回家。
过了几日,点点的黑色渗透进来,夕阳隐落,很快黑夜就将来到。
“若若,来,吃晚饭了!”端着饭菜,裴风推开房门走进来,放它放置在订边的矮柜上,伏下身子,轻扶起云若垫付起枕头扶她靠住,然后端起清香的粥,坐在她面前,小心的替她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