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人心弦, 唯有酷暑,盛夏三伏,撩人芬芳……一诺(依诺) 宫廷,谁主沉浮……
“依诺,本宫的意思你一定明白”,皇后既雯妃一事之后总是忧心于依诺,这个深知 宫廷而又无心恋战的女人。与其压迫她,导致她与妗家一路,倒不如 拉拢她。“你在冷宫的时候也曾设计,想要复出,但若不是妗彗雪想要讨好于王,只怕你也出不了冷宫。但今时今日妗家人诡计多端又连成一气,你若不与本宫一路儿,只怕……”
依诺含笑以对,“皇后如今想要如何对付妗家姊妹?”
这后宫之中,妃嫔贵人往往人前背后几张脸孔,在正式场合众女眷都要称皇后为“皇后娘娘”。私下如此对峙,无论是幽若还是彗雪都要 寒暄地叫一声“皇后娘娘”。即使心中极不情愿,也要识得礼数。敢在这种情况下直呼皇后的恐怕只有昔日雄霸六宫的依诺了。
皇后料定依诺不会拒绝她,便道:“彗雪身怀龙胎,若诞下皇儿可就……王有诸多子嗣但大多夭折,只剩下征战在外的大皇子和游戏人间的九皇子,都不得圣意。可怜本宫那九岁惨死的龙儿……”
皇后曾为劫枭育下一子,但九岁不幸身染恶疾,当时皇后怀抱孩子痛哭了三天三夜不肯放开。此番爱子情怀令人为之动容。皇后一生为人奸险,手段超乎常人狠毒,通常会置人于死地。爱子夭折一事却给了她重棒一击。但她始终不肯改悔,仍在后宫制造着血腥……
依诺既不因皇后的话而担心也不同情皇后幼子早逝。“皇后,你打算如何处置 那未出世的龙儿啊?”
皇后狞笑两声,低声说:“胎死腹中太简单了。本宫要等到她十月分娩,一举了结了这母子二人。黄泉路上,母子二人 做伴总好过孩儿一个人上路。”
“若当初皇后对依诺也能如此,您今日就 无须低三下四地来找我,辱没了您的尊严”,依诺冷冷地瞧向皇后,“依诺实在不知是该谢过皇后不杀之恩还是为我那未 蒙世的孩子讨个公道呢。”
皇后大骇,大退一步,颤声说:“你晓得那件事是本宫……”
依诺淡淡地笑着笑着,新生婴儿秀气的面庞 油然而生。“依诺十三岁入宫,十五岁便权倾后宫,除了上有皇后您我还真不知弱于何人。十八岁孕有龙儿却刚一出生便死去了,依诺因此与王有了争执,就因为依诺当时少不更事,一口咬定是皇后所做。终是龙颜大怒。除我贵妃头衔打入冷宫。五年冷宫生活,清悠无比。皇后以为是拜谁所赐?”
皇后只觉得心头重创,胸口闷痛。“依诺,果然如此,后宫之中只有你有资格和能力与本宫相较。彗雪、幽若她们再 修炼十年也不如‘诺妃娘娘’啊。”
“皇后雅赞,依诺只是好奇怎么会有那么多龙儿出娘胎便永永远远地合上眼,”依诺痴笑一下,“直到妾身的孩儿也不幸丧命,依诺方才大彻大悟。曾在吾儿身上留下的指痕有没有日夜扰得皇后难以入睡?”
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尽是婴儿狰狞的面目和诡异的哭声……“依、依诺……你……”
“皇后你足下可要站稳,莫让地上婴儿的手抓住玉足……”依诺声音空灵 缥缈,晃若鬼魅,如是恐怖……
皇后惊呼,“摆驾,摆驾……”她抖动裙衫,转身疾行,口中仍在念叨,“摆驾,摆驾……”
眼见皇后因惊吓而仓慌离开,依诺仍是毫无表情,“彗雪,你可以出来了。”
彗雪淡笑一下,忽地从屏风后走出,瞧着依诺,甚是满意。“常与王听戏,我看,还不如看姐姐这一出‘言吓国母’来得精彩。”
“少在一旁出言讽刺。若不是依诺感恩于你,也不会帮你做这件事”,依诺冷言冷语却气势凌人。
彗雪倒也不恼,只是笑说:“你的孩儿为其所杀,怎么你不恨她,不必把为恶之罪推到我妗彗雪头上。入了这三宫六院,谁是毫无罪孽之人……”
依诺也只是自顾着说,却一语惊人,“谁人告诉你,我的孩儿为皇后所杀?”
“难道不是?”彗雪怀有身孕,终是不愿用心思去想。不然以她的智慧怎会猜不出?
依诺正视妗彗雪,瞧着她那张惊异而美艳的脸。“皇后说得对,你便是再 修炼十年也不及本宫。”
“你!”彗雪稍一动怒便要手扶腹部腰间,“依诺,你……”
依诺上前扶着彗雪,纤纤玉手在她腹上一指,“你最好小心这个孩儿。我 不妨告诉你,皇后、幽妃还有本宫都想除之而后快……你……”
“放手!”彗雪大呵,“你敢动贵妃娘娘一下,就等着大王问罪吧。”她向后猛退,一个踉跄跌在地上,幸而摔得不重,胎儿无碍,却吓得她清汗淋漓。
依诺又施以恐吓,“你说我若现在在你的腹上硬生生地踩上几脚,再对王说你自己跌掉孩子,有没有人会怀疑平日不发一言的诺妃娘娘?”
彗雪大惊, 张皇地爬起来,幸好她身形也不似臃肿,起身不难。“依诺,算你狠!”彗雪惊慌地走出诺宫。
依诺缓步走向内阁,轻击三下房门。门里传来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进”。依诺方才打开房门,向屋内华服女子一笑,“幽妃娘娘”。
幽若叹道:“好一个艳绝六宫的依诺……本宫十分满意。”
“还得依仗幽妃娘娘的妙计,艳绝六宫的又岂会是依诺……”依诺微一作揖,“娘娘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然阴险。”
幽若一伸玉手,身旁的断浪便倾臂相扶,亦步亦趋。“我只怕黄雀后还有猛兽,依诺,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了吧。”
“依诺明白,依诺岂敢与才貌双全的幽妃娘娘相较。”依诺忙说。
幽若一个冷眼,“‘谁奸谁忠,孰是孰非,心中明了’,这不是你说的吗?依诺,莫要本宫失望……断浪,我们走……”
风起,纱飘无痕……伊人倩影……几回首……
“娘娘,小人不明,诺妃怎会如此驯良地听命于您,”断浪伴于幽若身边,为其捶腿。
幽若闭目凝神,低声说:“那是依诺聪明。皇后不相信活人,只信死人。为其效命不为其效命都只有死路一条。雯妃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彗雪已为贵妃,若诞下龙儿那还了得,适逢本宫意欲对付二人,她不找本宫合作岂不笨哉?”
断浪暗叹依诺聪慧更加佩服幽若这种“知人善用”的本领。“娘娘不怕她反咬一口?”
幽若冷笑一下,调换了一下卧姿,“她能怎样。前有豺狼后有猛虎。马入狭道不能回头了。他朝本宫凤印在手,她也是一大功臣。”
断浪频频点头,“娘娘所言甚是。”
“断浪,本宫知道你的心中担忧你的彗雪主子。知遇之恩犹如再生父母。本宫明白,但本宫要你也明白,本宫与妗彗雪只有一个可以活命!”幽若恨恨地说。
断浪颤声说:“可否请娘娘放过龙儿,幼子无罪。”
幽若顿想起丧子之痛,不由得怒从心生。“让我放过幼儿,是何道理?”
“娘娘……”断浪顿了一下,壮胆说道:“奴才未净身之前曾与一女子相爱,深尝丧子之痛,不想他人也有此命运,故……”
幽若听后竟举袖拭泪,幽然地说:“你对那女子可远不如你的彗雪主子。”
断浪也犹如相诉一般,登时忘了尊卑。“奴才这一生只对不起一个人,并不是贵妃主子,便是我孩儿苦命的娘亲……如果那女子还在,又肯原谅奴才,奴才只想与她一道儿跳进恋江去,这样奴才残破的身子或许还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