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役,原本与天蜀国结盟的北原北番都撑不下去了,便解除了盟约,与圣炎朝议和,损了大半的国力,换来的是割地相让,美女珠宝无数送离。
木劭凌独自站在山丘上,看着对面的大营,眸光讳莫如深。
与圣炎朝大大小小数次战役,亦是有过胜利,然而那些胜利依旧挽回不了颓败的局势,圣炎朝强大的兵力和国力不是天蜀国所能抵抗的,这一战,双方各有损失。
当初若不是圣炎朝逼人太甚,处处挑衅,是决计不会在此时掀起战争。他只是不太懂,以圣炎朝的力量不该损失的如此惨重,几乎与天蜀国不相上下,那背后的操控人究竟是谁,他没有兴趣追究,只要与天蜀国无害便好。
殇儿……那个有着天姿之容的女子,依旧在他的身边便足够了。
天下,太大,拥有天下的野心太不切实际,从今以后抛却得天下之心,只愿守着那些可以触碰到的真实便好。守护着天蜀国,守护着她!
“启禀小王爷,一切准备就绪!”
木劭凌淡漠的瞥了眼那名将士,微微启唇,清冷的嗓音在这漫天雪地里缓缓流泻:“去通知燕将军与风将军,计划便在今日入夜时进行,严令各位将士,不得随意出动,否则,杀无赦!”
雪色披风在身后甩出好看的弧度,掀起几片雪花飞舞,他轻轻转身,消失在茫茫雪海。
温暖的军帐里燃烧着两盆炭火,火红的光芒照红了她的脸,一手握着的是那只刚刚自空中飞落的信鸽,一手心攥紧的是远方传来的信笺。
捏住信鸽的手缓缓施力,鸽子拼命挣扎,却发不出叫声,直至渐渐失了力气,僵直了身躯。
桔梗冷寒着一张脸,攥紧的手心坏坏张开,那张被揉成一团的信笺那般刺目,令她仇恨!
没想到……没想到……还是被她逃了出来!
孩子,大婚……
哼,做梦吧!她不会准许的……
她将已经气绝的信鸽揣入怀中,浅笑着,若无其事的离开了主帅大帐。
刚入夜时分,自北方营地一尺深的地下,大约十名穿着黑衣的士兵沿着挖好的地道朝着南方营地行进,手中的火折子光亮时隐时现。
“准备好了么?”
为首的士兵轻声询问着,压低的身子碰触到一根棉制的引线,那根引线一直通到南方营地的粮仓,大营,和主帅营,尽头是早已填装好的秘制火药!
身后的人轻轻颔首,四通八达的地道口,每个人手中都是同样的引线,轻轻点燃,看着朝着南方营地奔去的火光,眸色微深。
木劭凌站在大帐前,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有些可怕的南方大营,唇角勾着一抹浅笑,即便失败了,也不能如此狼狈,这是他木劭凌的行事原则!
巨大的声响在南方传来,震得地面晃动,火光冲天,南方的大营已陷入一片赤色火海!
然,僻静的角落,却有一只信鸽,朝着炎京城的方向飞去,飞到了睿钦王府!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
木劭凌看着那冲天的火光,渐渐迷蒙了双眼,一直以来追求的,都随着这场大火消逝,错过了许多东西,到如今,他感谢老天的宽待,幸好,并不太迟!
手中的针线偏了准头,扎到了手指,也扎痛了心。有些怔怔的看着左手食指不断渗出的红色血珠,是那般艳烈,令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重。
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这些日子总是心慌慌的,总觉着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含住刺破的手指,轻轻吸了一下,那微咸的味道令我忍不住蹙眉。轻叹口气,仔细的检查着手中小衣衫的针线是否有遗漏,却又怔住了。
记得小时候最讨厌学的就是女工,因为总是不留神便将针扎到手,次数多了,痛了,便怕了,硬是央着凌哥哥送走了女工师傅。以我的能力,顶多缝制个半成品的荷包便是不错的了。
可是见菲离姐姐做着小衣服,便也产生了冲动想要替未出生的宝宝做一件,拿出了针线布匹,才发现自己针法十分灵活,却不记得自己究竟何时将女工学的精深了。
太多出乎意料的事了,却都是在忘掉的那段记忆里,想要找回,想要理清我与凌哥哥为何忽然如此亲密,甚至有了孩子,那名义上的兄妹关系又是如何摆脱,定下了亲事?
想破了脑袋也不见着半丝想起的迹象,益发的烦躁了。
收拾好针线,再抬头看看外面,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夜大概深沉了吧。
前段时间接到凌哥哥的信说,天蜀国已经撤军了,败的凄惨,却又听见自城里回来的菲离姐姐说,圣炎朝的军营被炸,粮草尽毁,将士伤亡惨重,主帅云濂不知生死,有人说是被那炸药炸成了灰烬,也有人说可能已经逃离了,毕竟他武功高强。
总之,这一仗对于两国来说,谁都没占到便宜,损耗的元气却要许久才能恢复。
凌哥哥说等到班师回朝,安排好相关事宜便会来看我,我该高兴的,可心里益发的慌乱。
不知道空虚为何,只觉得心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找不到安定的方向。
孩子,这是我与凌哥哥的孩子,可是未婚先孕,这种事真的会是我做的么?
疲累的摇头叹息,以我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不守礼法的事,可是除此却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每每问菲离姐姐,不是含糊带过,便是处处躲着我,那模样我唯一确定的便是其中必有古怪,可是又想不通,这孩子除了是凌哥哥的,还能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