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媒婆吃了一回茶,外面人便有小厮慌慌张张来外间报告管家:“韩王来了!”
管家一听,面色肃然,不敢耽搁地进内厅报给了苏暮。
“这么快?唉哟。”沈媒婆越发笑得开心了,“韩王定是来府上瞧瞧令爱的,这事啊,准成!”
苏暮则又喜又忧,稍一沉吟,苏琼瑶此时怎好出来见韩王?心中愈发恼怒起苏瑾璃做的事来。
一行人亲自到正门处迎了韩王进内厅叙茶。
韩王领着随从二人落了上座,苏暮见他身高魅梧,五官丰神俊朗,薄唇牵着微微的笑意,举止温雅有礼,一领藏青的绸衫更是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如玉,左耳上一只水钻更彰显着他与众不同的霸气。
当真是一表人才,苏暮那可是越看越欢喜。
两人谈论的无非是国家政事,苏暮心里直打鼓,如果韩王问到苏琼瑶,他该怎么作答才不显唐突?
又叙了一会儿,韩王终于提到这件事,声线温润,“听说令爱还待字闺中?”
“正是。”苏暮收神答道。
“本王觉得令爱甚好。”韩王慢慢说道。
苏暮大喜,心神为之一荡,立马站起来拱手道:“小女若蒙王爷相中,那可是她毕生修来的福气。”
韩王淡淡一笑,“既如此,过几天本王便过来下聘。”
苏暮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没想到韩王当真相中了瑶儿,沈媒婆功不可没,回头当好好赏赏,只是本该唤瑶儿出来与韩王见上一面,韩王不好主动提,他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刚想着,厅外就有人报:小姐到!
苏暮一惊,站起来向外看去,苏琼瑶盛装华服,袅袅走了进来,面上也没有蒙面纱,却光滑如玉,丝毫不见先前被清风扇过的痕迹。
含着羞涩的笑意,她先给苏暮请过安,再转向韩王。
微抬眼睫,看到面前英姿玉立的韩王,整个人有如被抛入蜜罐子中了,心中那个甜蜜欢喜,扭捏着叫道:“瑶儿见过韩王!”
她低着头,但听到头上一声磁性十足的“嗯”声,顿时魂飞魄散,站着无法动弹,脚如生了根,痴痴地望着韩王。
“瑶儿!”苏暮轻咳一声,苏琼瑶才醒悟过来,羞得脸色通红,跑出了内厅。
苏暮却呵呵一笑,心中大定,虽然疑惑苏琼瑶的伤怎么好得那么快,但此时不宜问。
韩王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微微望着苏琼瑶跑出去的方向道:“丞相白天公务多,你尽管去忙,本王在贵府邸中随意走走就好。”
苏暮哪里不懂他的意思?想着他可能要制造机会与瑶儿独处,当即连声道:“好好好,韩王自便,我会交待下人留意。”
韩王应了声,便走出厅堂,使了个眼色给自己带来的两个随从,径往府邸深处步去。
***
苏琼瑶出来后,苏瑾璃正靠在府内小桥的栏杆上悠闲地望着她。
苏琼瑶脸色一变,沉下脸,几步走过去,口气极为生硬,“虽说你这次帮了我,但我们是钱物交易,苏瑾璃,这辈子你都是我最讨厌的人!”
苏瑾璃勾起唇角,“难道你以为我是看在跟你有什么姐妹情才帮你?一百两银子的面子可比你大得多!”
说着得意地掂了掂手里一个大银锭,扬长而去。
“苏瑾璃,别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等我嫁了韩王,你还得叫我一声皇婶!”苏琼瑶恨恨道,脑里勾画着未来苏瑾璃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模样,不由得心花怒放。
原来苏瑾璃看到苏琼瑶在院子里急得乱转,为脸上有血痕无法出去见韩王,便主动提出,一百两银子她可以出手帮她易容一下,与原来相貌相差无几。
苏琼瑶气得大骂她黑心,但听她说得很真诚,不禁又动了心,效果果然是出奇得好,她又高兴又不舍,一百两银子就这样被苏瑾璃敲去了。
***
相府的一个高大院落,飞进来一个身影。
院外守了一干侍卫,如铁桶般严密,唯有西北角有开口,但这里只容一个人过,所以不担心有人会救走院里的两名要犯。
藏青色的绸衫随风飘摆,修长坚实的身躯稳稳立在院中,韩王冷目扫视了下周围,确定院内再无守卫,几步走到柴房门口,微曲食指,推开了小木门。
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他略皱眉头,又往里踏了一步,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
角落里,一个密织的银丝渔网裹着两个青年男人,都是面色苍白,虚弱地靠在墙边,肩胛上插了数把箭矢,血渍满地。
“宿,狼?”韩王眼中一阵刺痛,捂住心口,出声低问。
两人本是半晕半醒,忽然听到如此熟悉的一声称呼,同时睁开了眼,大惊,声线微颤,“王爷?”
宿跟狼对视了一眼,低头看了看,还是跟昨儿半夜一样,他们还在相府!
“王爷,您快回去!”宿低低呵斥,“这里危险!”
狼也大喘了几口气,说道:“王爷,不用管我们,您别暴露了身份!”
韩王眉宇间簇起一股强烈的愤恨,袖中的拳头握紧,“姓苏的果然毒辣!你们放心,我定会救你们出来!”
忍着心中的痛,慢慢出了柴房,回转身时,赫然瞧见院中立着一名碧衣少女。
韩王的眼神立刻变得锋厉,如利刃般攸然转冷,身体比头脑先做出反应,一个健步便去抓她的脖颈。
“杀人灭口。”苏瑾璃低低吐出一句,轻灵地避开,从墙上飞了出去。
韩王大惊失色,“嗖”得跳上墙头,紧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