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凉站在辅导员的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签到的各班班干部各自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挂着一脸的假笑和苏谦寒暄离去。
学期末,每个人都归心似箭。
辅导员苏谦冷着一张脸整理报表,盯着电脑搞excel表格,也不说话。白心凉的双手耷拉在身侧,手掌握紧又放开,指甲在掌心掐上深深的痕迹。办公室的空调开的很足,可是她却感觉头重脚轻,脸上火辣辣的烧着,脚底却是冰凉一片。
直到苏谦面前的签到本已经全部满了,办公室门厅冷落的时候,他才将眼光转移到白心凉的身上,此时已经整整6点了。距离她从考场被叫到这里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苏老师,还不走啊。”对面的辅导员熊先青“砰”的关门落锁,他讶异的看了白心凉一眼,又和苏谦对视一秒,一副心神领会的样子。
“熊老师你走啦。我处理个事儿,马上回去。”苏谦对他摆了摆手。直到熊先青沉重的皮鞋声消失在长廊的尽头,他才后倾靠在舒适的老板椅上拿着白瓷杯喝了口水:“说说吧,今天在考场上怎么回事。”
浑身冰冷的白心凉真的是哭笑不得,她其实很想知道辅导员问这句话的心理,是已经认定了既成事实还是确实想要知道真相。
“你也知道,咱们学校对于作弊一向都是从严处罚的。”苏谦清了清喉咙,目光如炬。
“我没做过。”白心凉的声音很低却无比坚定,她的脚站的有些麻了,然而看着苏谦的眼神却依然坦然而且清澈。
“监考老师不是瞎子。白心凉,我提醒你,这件事情的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这已经不仅仅是奖学金的问题了。你们大一刚进校的时候学校还专门安排你们学习《学生手册》,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留校察看’是什么意思。”
白心凉一哆嗦。
苏谦看到她的反应,眼中终于有了些许满意的神色,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商量好的。还有哪几个人你说出来也许处分会轻一些。”
无论是奖学金取消还是留校察看,对她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苏老师,我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白心凉艰难的开口,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三年级的学生里,只有你见过今年的英文考试卷,你现在跟我说你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苏谦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从白心凉的角度看里面已经见底的茶水平颇有些风起云涌的架势。她突然想笑,可是鼻腔里却涩涩的,什么东西堵上了眼睛,模糊一片。
白心凉不要哭,不就是栽赃陷害嘛,十年过去也不过就是件倒霉的小事。她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老师们安排你去教务处值班那是对你的信任。你怎么能把考试卷外泄出去呢!”苏谦看她不肯松口,又改用苦口婆心的游说方式。
“苏老师,您要是非要这么冤枉我我也没办法。但是老师们现在不也是猜测和推断可能是我不是吗,你们如果有证据,我接受什么样的处罚都可以。如果没有,苏老师的处罚我不服。”她的声音依然有些颤抖,眼看着苏谦的眉逐渐的拧在一起。
想起今天在考场上发生的一切,白心凉的头更疼了。是谁说大学是个象牙塔的,难道是古代人么。作为一个一直生活在最底层的学生,她比谁都更明白,现代的大学已经不是一块纤尘不染的圣地,它不过是这个满是狼藉的社会的缩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