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阻隔了林宁静的冲动,他蹙着眉:“你还要和她打一架不成么。”林宁静顺着修长的手指望上去,就看见叶念琛沉静的脸。他的长腿斜撑着白色的山地车,一只耳朵塞着耳机,黑色的连接线隐没在蓬松的运动服里。他眯着眼睛仰头看着靠在阳台上捂着嘴巴肆意嘲笑的景甜甜,心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厌恶感:“交给我吧。”他低下头开始拨电话。
夏未就站在白心凉身后,一只手还下意识的扶着她。她发现一只黄色的野猫不知何时温柔的卧在叶念琛的脚下,他讲完电话伸腿下车,把支架放下来,停稳,走了过来:“我已经打电话给苏老师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给你们个交代。”
白心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念琛,气场突然转换,他周身的气压低了起来。
她看着他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甚至连滑过耳边的风都是呼啸的。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只要看见他都有点儿魂飞魄散。以后的日子里,白心凉只要想到这些,都会弯起嘴角。
叶念琛想起那些在巴黎的日子,景甜甜其实并不讨厌,总是安静在他身边。他病了,她还照顾他,她自己其实什么也不会,就上网看菜谱,做东西给他吃。带她去普罗旺斯的爷爷家,老人家很喜欢她。这些都曾是叶念琛说服自己的理由。
景甜甜在他身边待得太久了,他有些习惯。
如今演变成这样,又让他觉得迷惑又无奈。
“叶念琛。”景甜甜飞奔着下楼,还带着喘。
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本来把手搭在阳台上看她们的笑话,但是当她的目光转向那个白色的山地车时,笑容立时僵在脸上,而细白的手几乎同时抽了回去。虽然隔着那么远,她却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叶念琛的不悦。虽然叶念琛从来没有朝她或者任何一个人发过脾气,然而,看不清楚底线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叶念琛没理她,只转过头去对白心凉和林宁静说:“我带你们去买被子。”他的目光在滑过夏未扶着白心凉的手时,顿了顿。
“不要了,”宁静一肚子的火狠狠的瞪了景甜甜一眼:“我回家睡。”
景甜甜只看叶念琛。她不晓得他为什么会刚巧经过。
叶念琛是这样的人,他在七岁那年就已经对人生有了规划,他的字典里从没有“疯狂”这两个字。他做派绅士,笑容温暖,可是当你真的想看透他的心,就会明白那有多么的难。对于他来讲聪明是天生的,善良是他的选择。没有人见过狂怒的叶念琛,包括他的父母。可是如果他愿意,你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的冷漠。
景甜甜,你想试探他的底线?
那么恭喜,你做到了。
那个初春的傍晚在以后的日子里在校园内广为流传,被演绎成各种版本,最后变成了一个传说,或者说是传说的开始。
两个身形高大的男生迎着夕阳站立在女生宿舍楼的前的草坪上宛如雕塑。身边的三个女生,神色各异,各怀心事。过往的人都纷纷朝这里张望,好奇心如潮水铺天盖地而来,让白心凉都感觉无法招架。
“白心凉我们谈谈。”夏未只看着她。
来自N大的冰山王子夏未不管是跟谁站在一起都不会被忽略,哪怕在是D大唯一的叶念琛身旁。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凛冽的气质。
夏未一下班就开始站在员工休息室研究排班表。他看着白心凉的班排的密密麻麻,眼睛微微的张大了些,那天听她对李然说这学期非常忙,她还这么拼命上班,难道是真的很缺钱么。
他哪里知道,白心凉是因为休息不好,心里意识薄弱才会对他的问话,嗯嗯啊啊的答着。她那么骄傲,这么多年来,除了初中升高中的那次实在是没有办法,她窘迫的生活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
小小的年纪,她已经学会对自己的贫穷守口如瓶。
白心凉听到夏未对他说话,就把目光转移到他那里。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从夏未的眼睛里看到了些什么。
她想,这个看似冷漠的人也许是有着一颗温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