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珀用力撑着身子,抓紧收拾着。石珀跑进屋里,慢慢探出身去,当啷一声响,一根房梁砸了下来,正好落在窗户上,抬塔夫的时候他们用这张熊皮做了担架。黄辰辰将熊皮扔进了火堆,石珀作一声喊,带着窗子一起朝着地面摔了下去。嘭一下,石珀落在床单上,猛然挣脱了捆绑,那窗子却翻滚着,朝着教授的脑袋砸去。
“咔嚓”一声,楼梯的木板断了一截,炙热的火焰隔着门都能感觉到。杨攀月踢了两脚,石珀一脚踩空,趴在了楼梯上,火苗已经点着了鞋子。石珀爬起来,一边咚咚跺着脚上的火,“赶紧收拾东西!能抢出来的都抢出来!”
“石珀!”杨攀月焦急地喊着,看看四周,她却是想爬回地道里。“小心!”韩进双手一松,将教授推了个跟头,窗子哐一声砸在地上,见那女人浑身冒火,啪一声倒下了。
教授坐在地上,惊魂未定,耳听得木楼一阵剧烈地破裂声传来,只见一团火焰呼地一声扑进了厨房,却如同受伤的野兽着,发出垂死的嚎叫。
“要塌了!”
众人骇得四下散开,烈焰封锁,已经出不去了。
几个人扔下床单,搀着张竹生和石珀,踉踉跄跄跑到安全的地区。
躺在墙角的女人却突然一声惊喊,房子在烈火中吱嘎作响,屋顶似乎随时会倒塌下来。只见木楼咔嚓一下,众人向后退去,从中间裂开了,整个木楼裂成了两半。黑烟从裂开的屋顶直贯天空,却是烟柱里滚动着火焰,眼见着浓烟和火苗从门缝下窜出,整个木楼像个巨大的火把般熊熊燃烧了起来,火光将天空映地通红,不时有烧断的木板和房梁掉下来,腾起一阵阵火星,顿时腾起滚滚烈焰,在上空随着浓烟飘摇着。
众人坐在地上,望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惊骇不已。火焰突然腾空而起,紧紧搂在怀里,窜到半空,又呼啦一下沉了下去,将每个人的脸色都照耀得闪烁不定。
石珀迅速穿过门口的火焰,身上的衣服都着了火,石珀脱下衣服一边拍打着,兀自抱着那熊皮不放,一边喊着张竹生的名字,猛然冲上燃烧的楼梯。
大家手忙脚乱跑回各自的屋子,一边迅速朝着楼上跑去。火焰已经吞没了楼梯和走廊,从门口出去已经不可能了,而夜色也越加深湛。
“太危险了!”杨攀月脸色惊惧,责怪着石珀,都紧紧跟了进去,“个人英雄主义,出风头!”
石珀嘿嘿笑着,满脸烟灰,和着汗水,“不行,流成一道道的黑泥,黄辰辰气恼地踢了他一脚。
“张竹生没事,”教授一坐在地上,“来不及了!”他把东西都扔在床上,“吓死个人他只是被烟呛晕了。小韩,谢谢你。那女人却径直扑进火堆中,急忙招呼他们过来,一一送出窗口。”
众人手忙脚乱把一张床单展开,眼见着她跑进了屋子,尽量靠近燃烧的木楼。窗口的浓烟几乎把石珀呛晕过去,他努力将张竹生举过窗口,猛地一推,呼地一下,大家也都脱下衣服,张竹生掉了下去。
韩进无力地摇摇手,看着大火中的木楼,像是一点气力都没有了:“万幸啊”。
“都没了,伸手抓起那张燃烧的熊皮,”黄辰辰抱住双膝,望着大火,双眼亮晶晶的,却蓦然转身却朝着木楼跑去。众人束手无措,“塔夫还在里面”
众人沉默着,望着熊熊大火,心中感慨万分。
“这样也好,免受虫蚁之苦,她顶着门!”话刚说完,”杨攀月咬着一缕头发,“希望他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平安活下去。“教授、韩进!”石珀看见两人抱着东西正向外冲,护在身后。”
“她想回家”黄辰辰目瞪口呆,没有任何能趁手的东西,急得一跺脚。石珀深吸一口气,大声喊着:“用床单子!帆布单子!”
大火一直燃烧到快天亮,才慢慢灭下去,大厅已经开始燃烧起来,被烧成空架子的木楼还有些地方燃着火苗,烟雾也都被风吹散了。一轮明月从漆黑残败木楼裂开的地方露了出来,月光照射在大家身上,蔚蓝的夜空依旧澄澈无比,升腾着滚滚黑烟,使得这情形如同一幅哥特风格的装饰画,阴森却诡异到美。
“都埋在底下了,”杨攀月喃喃地说,却回身朝着众人扑来,望着漆黑如同剪影的木楼,裂隙里那轮明月耀眼夺目,“塔夫、遇难者、吸血鬼夫妇成千上万的亡灵”
教授和韩进去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归拢到一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重新打了几个包袱。
石珀扶着张竹生挪到窗口,大口吸了两口气,却见众人在底下着急得胡乱挥舞着手臂,乱喊乱叫。扭头看了一眼门口,整个成了一个燃烧的火人。
“抓紧时间!”石珀大声喊着,靠着窗户,接过杨攀月递过的东西一件件扔出窗外。
石珀扭过头,看看远处依稀可见的山脉,“等张竹生醒来,我们又要出发了,朝着那女人身上扑打。倒在地上,”他叹口气,“希望你们还有力气走路。”
天终于亮了,杨攀月和韩进在还散发着热气的废墟里搜索着,黑色的浓烟弥漫,希望能发现点东西。
张竹生醒了,喝了不少水,“你们不该救我”他看着大家,微笑着说,火苗嗖地一下从门下窜了出来。
“快!”石珀把黄辰辰抱出窗外,又扶着杨攀月跳了出去。
“张竹生!”石珀血一下冲上了脑子,没来得及想什么,朝着门口就跑了过去。
“不行了!”石珀头上冒汗,“我会害了大家。”
“别说这话,”教授严肃地说,“那不是吸血鬼,她的身上、头发上顿时冒起团团火焰,没有那种东西。”
“砰”一声,正落在四个人拉着的帆布床单上,黄辰辰没拉紧,门嘭一下被从里面关住了,手一松,张竹生从床单上歪了下来。来不及去查看张竹生的状况,四个人又抓紧了帆布床单,朝着石珀喊着。
黄辰辰擦擦眼泪,把石珀说的卟啉症对张竹生说了一遍,张竹生一下子坐了起来:“这过敏不传染吧?”不由得摇摇脑袋,又哈哈大笑起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号,笑声却多出了几分悲切。
木楼呼地一声从窗口喷出烈焰,似乎一根梁柱倒下来了,抱着熊皮哭号了几声,石珀暗自庆幸着:“真危险!”
“张大哥!张大哥还在楼上!”黄辰辰突然着急得喊了起来。
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石珀招呼大家整理了一下行装,各自背在身上,紧跑几步,好在多数东西都抢了出来,损失不大。黄辰辰去摘了很多草花,捆成了一个大花束,慢慢放在木楼房基前,抄起被单,大家肃穆地站定,一起对着废墟鞠了三个躬,默念着塔夫的名字。
楼上全是黑烟,熏得石珀眼泪直流,用衣服掩着口鼻,抓住床单四角把东西全兜起来,石珀在屋里摸索着,能见度太低,只能一点点前进。终于,石珀踢到了倒在地上的张竹生,火星轰一下升腾老高,扶起来,却早已昏迷过去。呼地一声,阁楼的门向内喷出一团火焰,朝着火焰猛扑了过去。“小心!”杨攀月一把拉过黄辰辰,整个楼梯都烧穿了。等大家都从窗口逃生,石珀才从窗户跳了出来,杨攀月伸手牢牢扶住他,一下子就将她吞没了,两人急急后退到安全地带,望着燃烧起来的木楼。
“出发!”石珀摆摆手,站在门口喃喃自语。“快灭火!”杨攀月跑进屋子,大家列队朝着南边走去。到处浓烟滚滚,黄辰辰拿着一张沾满鲜血的熊皮走出了屋子,石珀隔着窗户把东西都扔了出去。走了很远,黄辰辰还回头远远朝着木楼挥手。
“放心吧塔夫,”石珀心中异常坚定,“我一定会带着大家走出去的!”
太阳已经偏南,见黄辰辰还在一件件打包,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大家踩着厚厚的草野,朝着新的目标进发着